聽聞阮家千金被家裡寵上了天,卻也沒想過即便結婚後也仍是公主病,甚至還毫不忌諱地對着秦深撒嬌耍脾氣。
秦嚴暗忖不妙。
他這個堂侄,可從不是會對女人軟了心腸的主兒。
今日請秦深前來本就有事相求,沒想到他會帶妻子前來。萬一還沒進門就讓她惹得秦深心情不好,今天的局恐怕就沒法談了。
正當秦嚴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秦深卻是輕笑了聲,極自然地摸了摸阮宜的小腦袋,淺淺應道:“好。”
阮宜這才滿意地轉過去,那張嬌豔的面容看上去開心了些許。
秦嚴在旁邊看得瞠目結舌。
心道莫不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這阮家大小姐的确是少見的頂級omega,豔若桃李,纖秾合度。
更難得的是,分明是妩媚到極緻的五官,偏偏氣質天然的清純貴氣。這樣的美人兒,即便是使起性子來,也是情趣。
怪不得秦深一直不近女色,原來是眼界高,瞧不上其他俗物。
秦嚴笑了笑,十分熱情地招呼:“往裡走就是了,今兒一淨關樓謝客,專門招待你們這對小夫妻。”
真的見到了秦家各色人等,阮宜才知道傳聞并不是傳聞,秦家果然是個極其龐大的家族。
也正如秦深所言,别說難為阮宜,誰見了她都是很殷切地自報家門。
當然,阮宜知道,這都是因為挽着她臂膀的人是秦深。
雖然并非不懂秦家在京市是頂尖兒的地位,而秦深更是秦家不容置喙的話事人。
但是真的目睹衆人在秦深面前的恭順畏懼,阮宜才領悟到他如同皇帝般的威勢之深。
等到阮宜自個兒放開秦深的胳膊,單獨去和女伴們聊天品茶時,明顯感受到她周圍的人都暗暗舒了一口氣。
台上這會兒演的是《西廂記》,特意去江浙一帶請的戲班子,阮宜看得很有興緻。
旁邊的堂嫂唐君見她看得認真,暗自慶幸提前在阮宜身上下了功夫。
這次公公攢的局,丈夫還覺得阮宜于秦深不過是聯姻妻子。反倒是唐君身為女人,直覺讓她從阮宜這兒下手,說不定有什麼意外收獲。
隻是秦深威勢深重,她也并不敢當着阮宜多言什麼,隻能說哄好了這位大小姐,便能盡量拉近關系。
唐君攏了攏身上的貂皮,很是溫柔道:“小宜喜歡的話,到時候讓戲班子再去你們那兒表演。”
阮宜想了想,也沒推脫:“好呀,謝謝堂嫂。”
參局的人都是精挑細選,陪客多為已婚的Omega,以便和阮宜能搭上話。聊着聊着,便聊到信息素的話題上了。
打量着阮宜脖頸上那顆珍珠環繞的粉鑽項鍊,有婦人很是驚訝地詢問:“這顆粉鑽莫不是前段時間拍出的那顆Graff?”
阮宜輕輕點頭:“嗯,拿回來打了條阻隔項鍊。”
因為她總是忘帶阻隔信息素的項鍊,秦深很是不高興,索性把那顆剛拍賣的粉鑽讓人打成了阻隔項鍊。
阮宜對這顆粉鑽正是興頭的時候,也就樂意多戴幾回。
有年紀輕的omega已經開始倒吸冷氣了。這麼一顆昂貴的Graff粉鑽,人家随意拿來做omega的阻隔項鍊。
有錢也不能是這麼個用法啊!
唐君也不禁咋舌果然是大小姐,都是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啊。隻是沒想到,秦深竟然也肯這麼嬌慣着她。
她心念一轉,含笑問道:“你們平時标記得還算順利?”
秦深這種頂級alpha,本就積威甚重。一旦信息素釋放,掌控欲和破壞力都是非一般的強大。
更不用說進入易感期的alpha,粗暴的掠奪欲會在此時飙升到極緻。
作為頂級alpha的配偶,omega能夠獲得非一般的快感,卻也容易受到更為強烈的傷害,比如可能患上信息素瘾症,成日離不開自己的alpha。
但唐君眼見着阮宜,對秦深雖有依賴,卻不是生理本能的沉溺。周身雖有alpha信息素的氣息,但并非是帶着強烈警告意識的。
并不像一個被永久标記過的omega。
這種問題對已婚的ao來說,倒算是家常。但阮宜還是難免臉一紅,含糊道:“還……還行吧。”
唐君心裡有了計較。
隻是不清楚他們沒有完成永久标記的原因,到底會是什麼。
……
一旁的茶桌,秦深将望向那邊的視線收回。
全然不曾掩飾并未在聽旁邊男人的熱切交談的意思。
他輕呷了口茶,略一停頓,開口:“那邊的茶也是龍井?”
秦嚴被倏然打斷,反應過來才連連點頭:“西湖龍井。聽聞小宜是南方人。”
“換了。”秦深微微蹙眉,“讓人換成熟普。”
阮宜這兩天脾胃不好,喝不了這種性涼的茶。
他話語間并未點明是哪邊、換誰的,但是秦嚴不用問也知道答案。
秦嚴招招手喚來茶藝師,低聲囑咐了幾句什麼。
片刻後,女賓那桌的茶,便被借着茶藝表演的名義,不動聲色都換成了熟普。
秦深微微颔首。
他這二叔做事,倒也妥帖。
他輕敲手指,沉吟道:“過兩天,讓秦松來趟君庭吧。”
秦松是秦嚴的二子。
和方才的态度一樣,依然是漫不經心。
卻難得給了秦嚴希望。
秦嚴臉上堆起笑容,心裡卻有些哭笑不得。
顯然,剛才他話裡話外提的那些個投資和計劃,對秦深而言,還沒有把這盞茶換了來得有意義。
嚴格來說,應當是把阮宜照料好了,這件事才是關鍵。
秦嚴眯起眼,想着秦阮兩家的這段聯姻。
兩人訂婚那會兒,秦家上下都知道不過是為了基因匹配。畢竟,若不是匹配度為100%,像秦深這般的頂級alpha,絕不會随意接受一個omega配偶。
再兼之門當戶對,秦家有權勢,阮家有名聲。
可謂是難得的各取所需的聯姻。
甚至當初婚禮當天,秦深都未曾讓阮宜認過秦家親戚。當時衆人還都以為,秦深果然打算讓這段婚姻成個擺設。
進門那會兒阮宜連秦深的字都不知道,也讓秦嚴以為,秦深沒和這位嬌小姐假戲真做。
隻是細細想來,有時候掩飾未必就是不在意,興許是真的在意才會保護。
不舍得讓她去應付秦家那些人那些事。
連了解都怕污了她的耳朵。
秦嚴難得起了幾分促狹的心思,話鋒轉到那邊的阮宜:“從前聽人說小宜脾氣嬌縱,這會兒見了,我倒覺得端莊得很。”
“脾氣嬌縱也無妨。”
秦深撫着無名指間戒環的輪廓,不疾不緩地開口。
他并未否認,還帶了些輕笑。
“讓旁人多擔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