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有再多問,就一口答應會去參加。
孟硯舟比了一個OK的手勢:“衣服和鞋到時候我給你送過去。”
*
宴會當天孟硯舟特意早早到了時聽語的住處,将提前準備好的禮服和鞋給了她。
“都是你的尺碼,應該是合身的。”
時聽語從不在這方面上心,在國外有正式場合要出席的時候,她的造型搭配也都是孟硯舟在管。
時聽語在房間裡快速換好衣服,她看着鏡中一襲紅色吊帶開衩長裙的自己,不禁感到有些陌生。
衣服完美貼合她的身材,可她就是覺得現在的自己像極了一件包裝精緻的禮物,而不是真正的自己。
時聽語輕歎了口氣,将長發簡單挽到了腦後,開門走了出去。
看見時聽語出來,孟硯舟有那麼幾秒的愣神。
平時的時聽語幾乎不怎麼打扮,即使化妝也隻是簡單淡妝,都遮擋不住她那張清純無害的臉,現在稍加打扮更是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硯舟哥?”時聽語輕聲喚了一句。
孟硯舟回過神清了清嗓子,裝作很忙的樣子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走吧,該去宴會了。”
舉辦晚宴的酒店離時聽語住的地方并不遠,車剛駛入酒店門口,時聽語就注意到了門口大廳外鋪着的紅毯,一堆記者圍在那裡。
她提前查了這場慈善晚宴,這場由嘉仁醫院主辦的慈善晚宴可謂是聲勢浩大,宜淮市基本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來參加。
車停在了紅毯中央,侍從拉開了車門,時聽語雖然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毛呢披風,可打開車門的一瞬間,還是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大冬天穿晚禮服真不是人能忍受的事。
孟硯舟将鑰匙扔給侍從,快步朝時聽語走過來,虛攬着她朝酒店裡面走去。
門外站着的一堆記者對于時聽語這張陌生的面孔并沒有很在意,但還是有那麼幾個記者認出了她,這位剛出道就靠着一件陶藝作品在法國名聲大噪的時聽語。
很明顯他們對于在這裡見到時聽語很是意外,立刻走上前攔住兩人。
“時小姐,您好,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您,這是您第一次在國内亮相,請問您是打算回國發展了嗎?”
“您在‘回憶’這件作品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新的作品,請問您最近有在準備什麼新的作品嗎?可以詳細給我們說說嗎?”
……
記者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時聽語雖然沒有準備,但基本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保持了微笑。
她顯然沒有料到這裡會有記者把她認出來,畢竟比起今天來的那些重量級嘉賓,她實在算不得什麼。
孟硯舟感受到了懷裡的時聽語冷的在發抖,他稍上前一步擋在了那些記者面前。
“不好意思各位,這些相關的問題我們會另外找時間接受采訪,今天算是我們的私人行程,所以不太方便回答各位的問題,實在抱歉。”
說完便一手護着時聽語,一手攔在各位記者面前,護着時聽語往裡面走。
進了宴會廳之後,時聽語才長舒了一口氣。
她一向不太擅長跟記者們打交道,即使在國外,除了那些必須要參加的,其他的能推就推了。
“看來明天又有的忙了。”孟硯舟看着時聽語無奈笑了笑,“本來想着你工作室成立再跟媒體宣布的。”
時聽語伸手從一旁拿過來一杯香槟,朝着孟硯舟面前舉杯,揶揄道:“那就辛苦我們的孟大經紀人了。”
“哪裡哪裡,替時小姐做事是我的榮幸。”
兩個人相視一笑,一聲清脆的碰杯聲倒是結結實實紮進了不遠處站着的某個人心裡。
“嗨,你們來了。”Eric朝他們走了過來。
時聽語轉身看過去,在看到Eric身旁一起走過來的男人的時候,她的微笑僵在了臉上。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我旁邊這位就是此次活動主辦方的代表,同時也是嘉仁醫院耳鼻喉科的主治醫師顧嘉珩顧醫生。”
時聽語的手不自覺地緊握着杯壁,好像下一秒杯子就會在她手中捏得粉碎。
Eric的介紹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但還是在聽見耳鼻喉科這幾個字的時候,下意識地晃了下神。
上次見面隻是匆匆一瞥,她便不敢再多看一眼。
這次倒是看了個清清楚楚,現在的顧嘉珩跟高中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
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稚嫩,男人的五官倒是更加立體,最主要的變化還是那雙眼睛,眼神中透露着清冷疏離之感。
一身名貴定制西裝無不顯示出他的矜貴氣質,可就是冷的讓人無法靠近。
看着面前面無表情的人,時聽語垂下了眼眸,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他當醫生可能隻是個巧合罷了。
“顧醫生,這位是我的老朋友了,孟硯舟,著名的藝術經紀人。他旁邊這位時聽語小姐現在可是國際上炙手可熱的新銳陶藝師。”
時聽語抿了抿唇,還是硬着頭皮擡起頭,微笑着朝顧嘉珩伸出了手:“顧醫生,很高興認識您。”
可顧嘉珩神色漠然,連手都懶得伸,隻淡淡地說了一句:“時小姐,幸會。”
在場的氣氛突然有些尴尬,時聽語的手僵在半空中,可顧嘉珩好像絲毫不在意,又掃了一眼旁邊的孟硯舟,嘴角帶了些漫不經心的笑意:“不好意思兩位,我還有事要忙,先失陪了,你們聊。”
看着他轉身離開,時聽語緩緩收回手,略帶了些尴尬的笑,Eric倒是品出了一絲不尋常,可生意人看破不說破的道理他還是懂,連忙岔開話題打圓場。
時聽語并不會想到顧嘉珩跟嘉仁醫院會有什麼聯系,也沒有想到兩人會在這種場合下尴尬見面。
整場拍賣晚宴她都心不在焉,顧嘉珩作為主辦代表坐在最前方,從時聽語的位置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的側臉。
從剛才簡單碰面之後,顧嘉珩沒有朝她這裡再投來過一個眼神,就好像她隻是一個陌生人。
時聽語收回目光,閉上了眼睛。
也對,在他心裡,她可能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聽聽,你還好吧?”孟硯舟伸手握住了時聽語攥成拳頭的手,輕聲地問。
時聽語睜開眼,搖了搖頭,停了幾秒鐘又說:“硯舟哥,快結束了,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我陪你去。”
時聽語将披肩遞給孟硯舟,笑了一下說:“沒關系,我自己可以的。”
說完便起身從後面離開了宴會廳,她環抱着自己的雙臂,腳步虛浮地走進了洗手間。
時聽語将水龍頭打開,雙手撐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死死盯着鏡中的自己。
她看着鏡中那個畫着完美妝容的人,眼前竟然浮現出高中那個時候被同學孤立霸淩的自己。
時聽語眼圈有些泛紅,她甚至想騙自己顧嘉珩沒有認出她,可通過他剛才的反應來看,是自己在異想天開。
她伸手去觸碰那冰涼的水,刺骨的涼倒讓她清醒了一點。
她安慰自己,即使見面又如何,兩人分開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可能他早就有了新的生活,早就不在意自己了。
時聽語關掉水龍頭,從包裡掏出氣墊又補了下妝,簡單整理了下頭發,轉身離開洗手間。
她往宴會廳方向回去的路上,路過樓梯間門口的時候,從門外突然伸出一隻手,一把将她拉進樓梯間。
時聽語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剛要開口喊救命的時候,樓梯間的聲控燈突然亮了。
在看清那人面孔後,那聲救命就硬生生被卡在了她的喉嚨裡。
顧嘉珩一隻手拽着時聽語,另一隻手随手将樓梯間的門重重關上。
他将人抵在牆上,單手扣住她的後頸,沒有給她絲毫開口的機會,俯身下來,失控一般地吻上她的唇。
時聽語下意識用手去推他,卻被他一把鉗住手腕反扣在身後。
顧嘉珩的吻帶有強烈的占有欲,他撬開時聽語的牙關,肆意地攻城略地。
沒有一絲的溫柔,從她的唇到脖子再到鎖骨,他好像要将她整個人吞噬其中。
良久,顧嘉珩才松開她。
黑暗中有些微涼的唇貼上她的右耳畔,他帶了些輕佻的語氣,說道。
“多年未見,時小姐還跟以前一樣沒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