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和身體上的雙重疼痛讓時聽語本來就已經到了能承受的臨界點,從上了車後她就開始昏睡,孟硯舟看着她現在的樣子心裡既着急又擔心,一路上車開的飛快。
車剛一停到樓下,孟硯舟就立刻下車從副駕駛裡抱出來時聽語,車裡的暖氣他開的十足,可時聽語身上的涼意還是沒能驅散開來。
他小跑着上樓,将時聽語輕輕放到卧室的床上,又扯過被子将她裹得嚴嚴實實。
孟硯舟緊握着時聽語的手,兩隻手不斷揉搓着,想要她趕緊暖和起來。
他知道,現在其實應該給時聽語泡一個熱水澡,不管是剛才顧嘉珩對她做了什麼,還是她現在渾身驅散不開的涼意,熱水澡都會緩解一下。
但這種事他又不方便做,無奈隻能将卧室的空調開到最高溫度,幫她暖了一會兒手之後又去廚房煮姜湯。
孟硯舟在廚房轉了一圈,隻能暗自慶幸上次他來家裡給時聽語做飯的時候買了姜,用剩下的那些被她堆放在角落,現在倒是起了作用。
“不要……不要……”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該死的人是我……”
時聽語帶着哭腔的聲音從卧室傳來,孟硯舟趕緊調小火候,跑進卧室就看到睡夢中的時聽語蹙着眉,雙手緊握着被子,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好像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孟硯舟半蹲在床側,伸手握住了她攥緊的手,輕聲安撫道:“聽聽,沒事了,我在這裡。”
說着另一隻手伸過去想要擦掉時聽語額頭上那一層細密的汗珠,手剛觸碰額頭的瞬間,孟硯舟才意識到她現在的溫度有些燙得離譜。
“聽聽,你醒醒。”孟硯舟輕輕搖晃了幾下時聽語,發現她依舊緊閉着眼沒有任何反應,“糟了。”
孟硯舟一把掀開被子,從旁邊随手拿了一張毯子蓋在她身上,抱着她就往外走。
她額頭這麼燙,現在隻能去醫院,孟硯舟怕她出意外。
心急如焚的孟硯舟現在根本顧不得思考别的,導航搜索了離家最近的一家醫院後,帶着時聽語開車直奔嘉仁醫院的急診。
見孟硯舟着急忙慌地抱着昏迷不醒的時聽語跑進醫院大樓,門口的保安也是很負責任的給他指路,很快叫來護士推來了移動床。
“她現在高燒,還一直昏迷不醒。”
醫生很快将時聽語推進了搶救室,孟硯舟則被攔在了外面。
看着眼前搶救室的燈亮起,孟硯舟又陷入了一種恐慌之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眼睜睜地看着時聽語在裡面搶救了。
一想到罪魁禍首是顧嘉珩,孟硯舟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憤怒無處可發,怒吼着沖着旁邊的休息椅一腳踢了過去,發出的聲響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看過來。
孟硯舟深呼吸了一口氣,對着過來警告他的保安伸手表示歉意,冷靜了片刻後就靠在牆邊死死盯着搶救室的門。
裡面的醫生給時聽語測了體溫,已經燒到了39.6度,又趕忙進行了一系列檢查,一直折騰到了後半夜,終于監測儀器上她的各項指标才穩定下來。
搶救室的門從裡面打開,孟硯舟立刻沖上前詢問情況。
“雖然人還沒醒,但暫時沒什麼事了,輸完液估計燒就退了。”
聽見醫生的話,孟硯舟一直懸着的心這才穩穩落地,連聲跟醫生道謝。
因為時聽語還需要醒來再觀察一下情況,孟硯舟隻好陪着她一起在留觀室裡輸液。
大概是溫度降了一些,時聽語也慢慢轉醒,孟硯舟連忙起身湊近問她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時聽語隻覺得自己腦袋暈暈的,她有些費力地睜眼看着孟硯舟,但卻隻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動,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好像自己是置身在了一個真空罩中,隔絕了外界一切聲音。
孟硯舟叫了她幾聲,發覺她的反應不是很好,便放慢了說話的速度,每一個字嘴形都說的誇張:“你是不是聽不到我說話?”
時聽語輕點了一下頭。
這是她從小的毛病了,每次隻要一發燒就會導緻突發性耳聾,右邊聽力沒問題的耳朵也會聽不見任何聲音。
久而久之,時聽語也學會了讀一些唇語。
孟硯舟摸了摸時聽語的頭,輕聲安慰道:“沒事,會好的。”
正好有醫生過來查看情況,孟硯舟便将時聽語現在暫時性耳聾的情況告知了醫生。
醫生快速檢查完後告訴孟硯舟:“她這個情況可能要轉到耳鼻喉科去住院觀察一下,我去聯系他們科室值班醫生,你先去辦一下住院手續吧。”
孟硯舟看了一眼時聽語,有些猶豫。
剛才情急之下才來的這裡,更何況現在還要轉去耳鼻喉科,早晚要碰上顧嘉珩。
“算了。”孟硯舟還是沒忍心折騰病中的時聽語轉院,“這回有我在,他也不能怎麼樣。”
孟硯舟這邊剛辦完手續安頓好時聽語,一個陌生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一開始沒在意,以為是騷擾電話就直接挂斷了,直到電話三番五次打進來。
時聽語看到孟硯舟一直在看手機,怕因為自己耽誤他的正事。
“硯舟哥,你有急事的話就先去處理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剛說完電話又再一次打進來,孟硯舟跟時聽語比了一個接電話的手勢,然後出門去接。
“您好,您是盛景花園1602的業主嗎?我們是物業的。”
孟硯舟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但一下秒猛然想起自己出門前沒關火。
昨晚走的太着急,火上熬着的姜湯他忘得一幹二淨,還好是開了小火,但最終也是熬幹了湯冒起了濃煙,引得房間裡煙霧報警器開啟了自動噴水加報警。
“孟先生,您現在可能需要回來處理一下房子的問題。”
孟硯舟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朝病房裡看了一眼:“我現在還有些事情要忙,暫時回不去,這樣吧,如果造成了什麼公共損失全都由我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