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東西時聽語也不太敢動,她不知道現在的顧嘉珩會不會介意,所以就一直待在客廳坐在沙發上等着他回來。
天漸漸黑了,時聽語不知道顧嘉珩什麼時候會回來,有些困意席卷上來,她也不敢去他房間裡睡,就蜷縮在沙發上迷糊着了。
顧嘉珩回來的時候,一進來屋裡一片漆黑,他心裡驟然一緊,他以為時聽語真的離開了,開了燈鞋都沒顧得上換就往客廳裡走,直到看到縮在沙發角落裡睡着的時聽語,心才重重落下。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了半天,最後無奈搖搖頭,走進卧室拿了一條毯子出來輕輕蓋在了時聽語身上。
時聽語入睡一向困難,即使睡着也向來睡眠很淺,毯子蓋在身上的瞬間,她突然驚醒,但看見眼前眉眼溫柔的顧嘉珩,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家沙發睡的比床舒服是嗎?”
顧嘉珩的話讓她瞬間清醒,她趕緊坐起身,用手胡亂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說道:“你回來了。”
顧嘉珩繼續說:“大冬天的,剛從醫院出來又想回去嗎?我可沒有照顧人的癖好。”
“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睡着了。”
時聽語的那句“對不起”讓顧嘉珩聽的心煩,他起身後退了兩步直接坐在了茶幾上,視線平行看着時聽語也不說話,過了半天才緩緩說:“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我......我今天身體不太方便。”
時聽語突然伸手拽住了起身要走的顧嘉珩的衣角,她垂着頭,說話的聲音很小。
她沒有騙顧嘉珩,早上他走沒多久時聽語就發現自己例假來了,不然也不會難受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顧嘉珩怔愣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狠話是自己說的,可真當聽到時聽語說出來的時候,他又覺得心裡不舒服。
現在在時聽語心裡,自己就隻想着找她發洩情欲,他推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地朝卧室走去:“我還沒你想的那麼龌龊不堪。”
時聽語看見顧嘉珩去洗澡了,隻好先回了卧室躺在了床上,她聽着從浴室裡傳來的嘩嘩水聲,又看着床上僅有的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臉莫名其妙就開始發燙。
她知道顧嘉珩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可睡在一起還是有些不習慣。
過了很久,顧嘉珩才從浴室裡出來,看着早早就躺下閉眼的時聽語,顧嘉珩也沒說什麼,關了燈直接上了床。
卧室裡一片漆黑,時聽語才敢睜開眼,她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發呆,沒有絲毫的困意。
她稍稍側頭看了一眼身旁背對着她的顧嘉珩,房間裡安靜到她能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還有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時聽語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着顧嘉珩逐漸平穩的呼吸聲,想着他應該是睡熟了,便悄悄掀開被子起身。
剛坐起來,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從後面握住,輕輕一拽,她直接整個人毫無防備的栽倒回床上,緊接着顧嘉珩整個人壓上來。
“你去哪兒?”
“我……我就是有點餓了。”時聽語沒有提自己失眠的事情,“我想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雖然屋内很黑,看不太清顧嘉珩的表情,但他靠的太近了,近到下一刻他的唇就會貼上來。
顧嘉珩頓了幾秒,起身松開她:“正好我也餓了,我去煮面,你收拾一下出來吃飯。”
房間的燈被打開,時聽語緩了一會兒才坐起來,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經12點了,她覺得之後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明天一定得回去先把安眠藥帶過來。
時聽語在房間裡待了半天才磨磨蹭蹭地出來,剛好顧嘉珩做好了兩碗面。
他把其中一碗放到時聽語面前:“吃吧。”
時聽語看着自己碗裡,滿滿的一碗面,上面還卧着一個荷包蛋,而對面顧嘉珩的那碗就好像是鍋裡盛完她的之後剩下的邊角料。
見時聽語沒動筷子,顧嘉珩問:“你不是餓了嗎?這時候還挑吃什麼啊?”
時聽語尴尬地笑了笑,她隻是覺得眼前這一大碗不知道該怎麼吃完,早知道就不找這個理由了,但面對顧嘉珩又沒辦法,隻好動筷子硬着頭皮吃。
面條剛剛進嘴,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大腦中像是多年前的記憶被喚醒,她垂眸盯着碗裡的面條許久,又擡頭看向顧嘉珩。
“這面……”面條的味道她有些熟悉。
顧嘉珩沒在意:“不好吃也湊活吃吧。”
她紅着眼眶顫抖着聲音問道:“你後來......還回過陵江嗎?”
顧嘉珩拿筷子的手猛然一頓,但僅僅失神了幾秒後就迅速調整情緒,随後放下筷子,一臉冷淡地看着時聽語說:“沒有,怎麼了?”
“沒什麼。”時聽語搖搖頭,她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你煮的面跟以前我們在陵江常去的那家味道一樣。”
“是嗎?我早就不記得了。”
顧嘉珩低下頭,拿筷子有意無意地杵着碗裡的面,他以為時聽語不會記得。
這些年他反反複複的回憶着他們在一起的那段記憶,一遍遍的從回憶中找着那些時聽語也是愛他的證據,他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當初她的不解釋,她的一走了之,這麼多年杳無音信,現在身邊還多了另一個全然信任的男人。
他這些年的不甘,他的恨,都不知道該怎麼去發洩。
時聽語聽見顧嘉珩說他不記得了,也隻是淡淡笑了一下,垂下泛紅的眼眸,又拿筷子往嘴裡猛塞了幾口面條。
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着,像是在回應顧嘉珩,但聲音又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記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