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的傍晚已經開始有了涼意,沒來得及添衣的人為了免受冷意開始行色匆匆地往家趕。
才五點多的天已經開始有些變暗。
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同門聚餐,林喬禾給畫添上了最後一個細節,又歪頭看了幾下,最後滿意的收起了畫筆。
手機裡師妹正巧發來了消息,詢問林喬禾有沒有準備好。
林喬禾伸了個懶腰,給師妹打去了電話,“我正準備出畫室,打算回宿舍換件衣服,你們都收拾好了嗎?”
電話那頭的學妹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詢問過林喬禾的舍友不在,她們想去林喬禾宿舍等她。
林喬禾對人性子溫柔,她看出兩個學妹想要親近的意思,自然就答應了學妹們的要求。
林喬禾長的是一頂一的漂亮,又是美大有名的畫畫天才,是秋老師的得意門生。兩個師妹剛來到學校沒多久,對林喬禾都隐約帶着點崇拜。
兩個學妹進門後就被林喬禾的屋子震驚了,一般來說,美術生的房間都是有些亂的,因為東西很多。但林喬禾位置上的東西卻很整齊,整潔的不像話。
林喬禾給兩個師妹拿了一盒巧克力,這是她之前參加繪畫比賽得獎的獎品,是一個很好吃但又很小衆的品牌,“你們兩個坐那就行,我換個衣服就好了,這個很好吃的,你們嘗嘗。
兩個學妹和林喬禾說了點平時上課的事情,說導師秋老師很嚴格,林喬禾已經收拾完了出門要帶的東西。
林喬禾從櫃子裡拿出了個小包,朝着門口擡了擡下巴,“我們秋導對我們也是又愛又恨的,雖然她有時候覺得我們的畫敷衍,但還是想給我們把每幅畫都改好。”
兩個師妹對視一眼,“師姐你太看得起我們了,導師從來都隻覺得我們的畫菜,每次都誇你的畫,從不會覺得你敷衍。”
兩個師妹一左一右跟着林喬禾,三人一起下了宿舍樓。
幾個人碰面後,同門的另一個師弟聊起了老師的兒子,說老師的兒子這次聚會也會來。聽他們談論的意思,是個很優秀的人。
秋老師的家世很好,林喬禾是知道的。但她從未想過要格外的去依仗秋老師家的勢力和地位,她不喜歡欠别人太多人情,從小的經曆讓她更多的習慣依靠自己。
林喬禾容易暈車,第一次聚會時,她坐在後座,暈車導緻她到酒店後一個小時都沒緩過來。從此以後,他們幾個去聚餐,自然而然地就都是她坐副駕駛。
一路上,研一的三個人都對秋老師的兒子展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一直在不停地讨論着。
林喬禾閉着眼睛假憩,她最近接了不少網上的繪畫單子,她這幾天都有些忙,每天都起得很早。
高邵平看了眼滿臉倦意的林喬禾,說,“我記得秋導家世很好,有可能是真的,你們三個稍微安靜一點。”
秋老師每次選的位置都是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方,他們五個剛停好車就有人來接她們了。
林喬禾迅速收拾好心情和狀态,臉上絲毫不見一絲疲倦。
出電梯後,高邵平扯了林喬禾一下,兩個人落後幾步,高邵平微微皺眉,“你最近看起來太累了,你是不是又在網上狂接單子了?前段時間比賽的獎金不是剛發嗎,不要太辛苦了。”
林喬禾揉了揉眼睛,“沒事,已經快結束了。”
高邵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沉默着和林喬禾一起進了包廂門。
在他們二人身後,有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們兩個。看着他們二人落後人幾步,說着什麼悄悄話,鏡框内的眼睛閃過一道陰郁的光。
幾個人沒能等太久,秋老師帶着其餘的學生和她兒子很快就到了。
秋老師一行人一進屋,除了林喬禾,其餘的人都有些驚訝。
除了秋老師和早就見過的師兄師姐,旁邊還有個很高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棕色的大衣,裡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一張臉帥到無可挑剔,鼻梁上有一架金絲眼鏡,襯得他有些儒雅,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
林喬禾在看到來人後,手就忍不住有些打顫,往日的記憶鋪天蓋地地朝着她自己腦海裡湧入。
潮濕夏季雨夜的那把傘,國旗下穿着白色襯衫演講的少年,酒吧裡心慌意亂的一個吻。
相愛時的纏綿悱恻,飄落在孤零零肩膀上的雪。
都是那一個人。
“這是巧合嗎?還是說他是故意的?”
見到老師後,幾個人都要站起來迎接老師,秋老師揮揮手示意她們坐下,“你們幾個來的挺早啊,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就是你們的師兄賀時州。他現在在做一些小生意,還打算開一家畫廊,你們可以多和他聯系聯系。”
賀時州笑着應下了屋内學生們的自我介紹,言語中沒有絲毫的輕視和不屑。
在輪到林喬禾時,林喬禾努力讓自己挂着得體的笑,站起身說道,“師兄你好,我叫林喬禾。”
賀時州嘴角上揚着,說:“你好,師妹,很高興見到你。”
幾個人坐下後,服務員很快就送來了菜單。秋老師首先将菜單遞給了研一的兩個師妹,“點你們喜歡吃的。”
在師妹點單時,林喬禾的手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