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禾一步一步地在大雪中消失,賀時州的眼睛一直跟随着林喬禾的身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視線裡。
葉以羽的電話打來,賀時州的手機響了又響,依舊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老孫在一旁提醒道,“少爺,是葉小姐打的電話,她剛才問我在哪?”
賀時州臉上毫無表情,良久才開口道,“她已經醒了?”
老孫察覺到賀時州的狀态不太對,餘光偷偷地打量他,“是的。”
“先回家吧。”
賀時州轉眼就又變成了那個冷漠自私的賀時州,如果不是看見他手上爆起的青筋和他接連抽完的一整盒煙,老孫險些以為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絲脆弱是假的。
家裡隻有絨絨一隻狗在,總是和絨絨一起出現的鄭星星不在,喜歡在沙發上窩着畫畫的林喬禾也不在。
絨絨跑到門前,不停地在嗅,似乎是在找什麼人。
賀時州揉了揉絨絨身上的毛,“不會再有人回來了。”
當初因為趙慧靜生病,林喬禾搬過去的急,房子又不夠大,所以就沒有把絨絨帶走。
賀時州思來想去,讓老孫把絨絨送去了賀家老宅。
賀時州第二天醒來習慣性地想要攬過一旁的林喬禾,卻撲了個空。賀時州迅速清醒過來,開始給自己搭配衣服。
林喬禾當時走的着急隻随便帶了幾件衣服,現在賀時州的衣帽櫃裡依舊有一半是林喬禾的衣服。
賀時州在一堆衣服裡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喘不過氣,他沖着屋外喊道,“王阿姨。”
王阿姨聽到聲音連忙就跑了過來,“怎麼了少爺?”
賀時州用手指着林喬禾的衣服,“把它們都給我扔了,全都給我扔了。現在,立刻扔了。”
王阿姨連忙應下,忙不停地就準備收拾那些衣服。
還沒等她找到合适的箱子裝衣服,賀時州又反悔了,“算了,不用管那些東西了。”
賀時州正常地去上班,坐在自己常在的那張椅子上,他卻覺得焦躁到不行。
這種煩悶在他打算抽支煙卻看到了那個廉價的五十元打火機時達到了巅峰,他不知道自己在煩悶什麼,把一旁的卡地亞打火機砸了。
葉以羽來時正巧看見賀時州辦公室裡的狼狽,“時州,你怎麼了?”
賀時州在看見葉以羽的瞬間,卻想起了那個被他當做葉以羽替身的林喬禾,“一點工作上的煩心事。”
“我和我爸爸說了我和你談戀愛的事情,他說讓我帶着你去他那裡做客。”
賀時州翻動文件的動作一頓,自己和林喬禾已經見過了葉明笙,“你父親很有可能會不喜歡我,因為我之前和林喬禾一起見過你父親。”
見葉以羽表情有些難看,賀時州的聲音也溫柔了許多,“她之前說喜歡你父親一幅畫,我就帶着她去見了你父親。”
“沒關系,我能理解。我父親那麼有名,肯定會有很多人崇拜他。她和你在一起肯定是要想從你這裡謀求些什麼,我父親的畫就是她的目的。”
賀時州忍不住皺眉,“她不是那樣的人。”
賀時州最後還是陪着葉以羽見了他父親,葉明笙和葉以羽的相處看起來還沒有上次葉明笙和林喬禾兩個人親昵。
葉明笙對待賀時州的态度也不怎麼好,他對着自己這個女婿怎麼看都不滿意。
日子一天天過去,賀時州畢業那天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在台上講話。
站在台上的那瞬間,賀時州突然想起林喬禾曾經說的,她在高中的新生入學典禮上對自己一見鐘情。
也不知道這次的講話,林喬禾會不會聽到。
台上下來的賀時州收到了葉以羽送的花,他們二人的戀情早已在網上傳開了,台下的學生都是在起哄的。
那一瞬間,他想起自己和林喬禾情濃時說要讓林喬禾送給自己一件絕無僅有的畢業禮物。
如果自己還和林喬禾在一起,那林喬禾會送自己什麼呢?
賀時州被辛安揚和一群朋友拉着喝酒,酒過半巡,賀時州突然對着辛安揚說道,“把你手機給我。”
辛安揚并沒有喝多少酒,聞言解開自己的手機就遞給了賀時州,“我勸你理智一點。如果你做了什麼對不起葉以羽的事,我覺得你可能會後悔的。”
賀時州點開了林喬禾的頭像,這幾個月隻發了兩條朋友圈。
一條是過年時全家一起包餃子,看電視的照片,還有一條是三月份全家一起踏青的照片,旁邊的人還有何子怡和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誰?”賀時州在男人的臉上點了點,沒想到辛安揚看到後卻在瞬間變了臉,“你從哪找到的照片?”
“她的朋友圈。”
這是賀時州第一次見辛安揚喝酒喝到一半就走,因為走的匆忙,出門時險些撞到牆。
又過了幾個月,十一國慶節那幾天,辛安揚突然瘋了一樣拉着賀時州喝酒。
賀時州心裡也一直在糾着些什麼,就陪着辛安揚喝酒。
十月四号,辛安揚突然抱着賀時州大哭起來,“時州,她結婚了你知道嗎?我以為她會一直陪着我的,可是我讓她對我徹底失望了。”
賀時州看着辛安揚手裡的照片,是那個喜歡了辛安揚很多年的女生的結婚照。
她旁邊挽着上次照片裡的那個男人,兩個人看起來都很愛對方。
從那天起,辛安揚有将近一個月沒有露面。
再次見面時,辛安揚憔悴的樣子像是變了一個人。
從此以後,賀時州再也沒在他身邊見過他的那些莺莺燕燕。
林喬禾穿着淺藍色的伴娘服,賀時州恍然間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林喬禾時,身穿藍色裙子的林喬禾給自己打傘。
其實林喬禾穿藍色裙子時也很好看。
接下來的日子裡,賀時州去過幾次A大,也刻意地去過A大美術系的教學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