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前,陳彌落地江甯。尹澤在國外有個交流會,沒跟他一塊兒回來,陳彌裹着在機場臨時買的羽絨服,蹲在馬路上等安排。
【尹:到了沒?】
【C:到了】
消息剛發出去,尹澤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叫了朋友來接你,”尹澤那邊很安靜,估計也剛到酒店,“他跟樓行川住一個小區,可以帶你進去。”
“嗯嗯,知道了。”陳彌擺弄新手機登上了微信,樓行川的聊天框仍然沒有回複。
“你真不去我那兒住幾天?”
陳彌:“去你那兒幹嘛,我又不是去找你的。”
“呵,我是怕你突然襲擊,滿床都是驚喜,比如樓行川正和林之渙幹什麼見不得光的事,萬一給你刺激到——”
陳彌關掉微信,眼神冷漠放遠,嘴裡說出的話卻輕佻得不行:“那我當然是趕走他自己上。”
“随你,”論浪言浪語他是沒可能說得過陳彌,尹澤囑咐,“藥劑放好,出門随身帶兩支,你身體剛穩定别亂來,要出了事你哥那邊我不好交代。”
陳彌笑道:“幫我逃跑就好交代了?”
“别跟我嬉皮笑臉,按你最近的用藥頻率,你偷的試劑最多能管一個月,”尹澤聲音嚴肅起來,“還剩最後一支的時候一定要回去,别任性。”
陳彌:“知道啦,沒什麼比命重要。”
他當年車禍之後連續高熱了一個月,燒壞了腺體,信息素的分泌和吸收都無法自主控制,發情期更嚴重,昏迷後發情期時間随機,每次情熱都要過一次鬼門關。
直到昏迷兩年多後,他大哥陳宿給他組建的醫療專家團隊研制出了為他特制的藥劑,這種情況才得到控制。
這次逃跑陳彌隻匆忙從冷藏櫃裡抓了一把。
“到時候我跟我哥服服軟,”陳彌語氣輕松,“難道他還能看着我死了?”
尹澤有幾秒鐘沒說話:“既然醒了,這個病要想辦法根治,你總不能一直靠着藥劑過日子。”
陳彌懂他的言下之意,十分狗腿地說:“所以你要努力啊尹大夫,我可全仰仗你了。”
尹澤:“少拍馬屁,老老實實地等我回來。”
沒等陳彌回答,一輛車就停在了他面前,車窗下降,裡面的人問道:“陳彌?”
“是我。”陳彌彎着眼站起來,低聲沖手機說了句,“不說了,你朋友來了。”
陳彌挂了電話。
“程凱。”男人自我介紹,“尹澤的大學同學。”程凱戴了副金絲眼鏡,氣質儒雅禮貌,很有親和力。
陳彌走到車邊聞了聞,車裡有一點點殘留的信息素氣味,很淡,應該是出門時做了簡單清理。
程凱是個Alpha。
陳彌有些意外,尹澤居然會叫一個Alpha來接他,看來他對這個程凱相當信任。
“程哥,”陳彌把長發攏到右邊,微彎的眼睛裡含着清澈的笑意,“我叫陳彌。”
程凱似乎沒料到陳彌是這樣的長發美人形象,看着他頓了一下:“上車吧。”
車裡開了空調,一鑽進來陳彌就感覺身上的冷氣都被烘暖和了,他拉開拉鍊,讓捂了半小時的脖子透透氣。
羽絨服裡隻有一件V領的長袖,領子開到了鎖骨下,凍久了手指不利索,陳彌插了兩三下都沒把安全帶系好,長發發尾也跟着動作在鎖骨的皮膚上輕輕掃過。
“我來吧。”程凱等了他一會兒,接過他手裡的安全帶插了進去。
深色的帶子從胸前斜拉得緊了,壓在領口跟白皙的皮膚對比鮮明。
程凱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自己調整。”
“謝謝程哥。”陳彌扯扯安全帶,他注意到程凱剛才避開了自己的手,視線也沒有落在自己臉上。
淩晨的機場高速上沒有多少車輛,程凱開得又快又穩,他餘光掃了眼副駕那雙筆直的小腿:“尹澤說你去找人?”
“嗯。”
程凱問:“怎麼不叫他來接?”
陳彌懶懶地靠着:“唔,想給他一個……驚吓。”應該是驚吓吧?消失了七年的前男友在臨近結婚的時候突然出現,正常人都會吓一跳。
程凱聽了就笑:“行,如果你給人吓出什麼問題記得給我打電話。”
陳彌也笑:“好。”
接下來一路無話,程凱進了地下車庫才開口:“到了。”
“謝謝程哥。”陳彌下了車,他關上車門後又敲了敲車窗。
程凱放下車窗:“怎麼了?”
“程哥,我剛從醫院出來,身體控制不好信息素,”陳彌笑眯眯地彎腰趴在車窗上,“給你的車裡沾了點。”
程凱屏息,再一聞,果然聞到了一絲白茶香味。
程凱眼色微微一沉。一個Omega往Alpha的物品上留信息素暗示什麼,沒有一個Alaph不懂,但陳彌又這樣坦然地說出來,倒顯得他多想了。
“那我走啦~”陳彌擺了擺手,背着單肩包走進了電梯廳。
一分鐘後。
“人送到了。”程凱給尹澤打了電話,“你這個發小……有點特别。”
“怎麼,就這麼一會兒,他把我們程老師也拿下了?”尹澤打趣道,“别招他,你吃不消。”
程凱笑了笑,知道尹澤是在開玩笑。
“萬一他再找你幫忙你搭把手,”尹澤最後又交代,“我過兩天就回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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