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了一張會說的嘴。
對于這樣的敵人,虞溫琢并不覺得棘手,他都敢和順元帝作對,還有什麼不敢的?
隻要是能為家人報仇,他什麼都可以做。
“清墨你去查清柳文良和徐元義這兩人之間的關系到底如何,以及他們暗中有沒有做過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虞溫琢的直覺一向很準,他能從蛛絲馬迹中察覺到端倪。
“我這就去。”清墨道:“公子放心,有我在您一定會如願的。”
虞溫琢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影,神情一滞。
這一刻他很想叫住清墨,告訴他安危重要,這些急不來。
可是真的不急嗎?
虞溫琢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他是不會偷走陸寄野的兵符,更不會讓順元帝如願以償。
所以他體内的毒注定無解。
他要在毒發之前,查清虞府之案。
這條路忐忑難走,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不隻是皇帝,在調查過程中會讓涉入其中的其他人警覺,從而引起敵視。
雙拳難敵四手,虞溫琢知道必定會有傷亡發生,不過是早與晚罷了。
既然踏上了這條路,他就不能停,也無法停。
到最後,虞溫琢聽着清墨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那濃重的情緒如鲠在喉,令他失了聲。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牽扯到無辜之人。
虞溫琢始終記得,年僅八歲的清墨站在他面前,用嘶啞的聲音說:“我想做公子手中的劍。”
此後長達數年,清墨都做的很好。
他沉默寡言,稚嫩的心中卻藏着真摯純潔的感情。
虞溫琢覺得呼吸困難,他想的太多,思考和顧慮的也多,他是人,也會悲傷痛苦。
在他靜默之時,清梨就在旁邊陪着他。
她很清楚公子的壓力,身上的負擔太重,難行半步,可又不得不撐下去,在那條狹窄的路上艱難前進。
虞溫琢看着窗外,随風搖曳的梅花印在他那死寂的眼眸中,像是被藤蔓拖拽着,深陷池底的淤泥。
他明明沒有哭泣,甚至連情緒都沒有太大變化,卻能讓人感受到無聲的哀悸。
此時的虞溫琢比傾盆大雨下掙紮的花枝還要脆弱,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隻要牽扯到虞府舊案,他的情緒就很容易起伏。
這根紮在他心中的刺經過長年累月,帶來的痛苦已經蔓延至全身,無形的傷口在胸膛處擴大,直到将他變得脆弱不堪。
虞溫琢清楚的知道這些,他更知道如果不阻止,很可能會被徹底毀掉。
可他無力阻止,他連面對都做不到,又談何對抗?
就當是對他的懲罰吧,反正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大概就是這樣的想法,才會讓他在之後發生的事情中徹底崩潰。
當然這都是後話。
……
那日之後,虞溫琢依舊白日上職,夜晚處理各種事物。
與此同時,京中突然流傳蒼盟之人在城内露面,還說要做什麼生意。
有些權勢的人自然知道所謂的生意就是拿錢辦事,殺人放火外加買賣情報。
蒼盟的人毫不掩飾,甚至大張旗鼓地宣傳,還揚言要借此賺上一筆。
這樣做的效果确實不錯,盯着觀雪樓的人少了許多,但還是有兩三隻煩人的“蚊蟲”。
觀雪樓雖對外說是代為出面,但還是有人持懷疑态度。
不過在蒼盟的日漸嚣張下,他們的視線都被轉移。
至于觀雪樓是如何徹底淡出人們的視線,還要從蒼盟派人來砸場子說起。
樓内的大部分東西都被毀了個幹淨,二樓的展品也沒能幸免。
觀雪樓借此機會歇業調整,在混亂之時隐于暗處。
這落在衆人眼中,就是觀雪樓和蒼盟徹底鬧翻了。
“我看那蒼盟盟主就是故意的!”清梨憤怒道:“就算是公子讓他們去觀雪樓鬧上一鬧,也不至于這般過分吧。”
虞溫琢自然清楚,這位盟主是氣他用解藥威脅于人罷了。
“不必管他,觀雪樓雖是停業了,但蒼盟還在,我會派人接手,以後還與從前相同。”
這算是虞溫琢占了便宜,說是合作,實則是他單方面受益。
蒼盟能以此賺些錢,但主事權在虞溫琢手裡,一切還是他說了算。
半個月左右,觀雪樓會繼續開業,但隻會接受情報生意,那些不合規的就交給蒼盟來辦。
之前虞溫琢是怕順元帝以殺人為由查封觀雪樓,如今卻不會了。
金澤沒有明确禁止情報買賣,隻要不觸碰底線就不會有問題。
至此,觀雪樓風波暫停,一切罵名都有蒼盟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