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嬸知道雲長歇在三房不怎麼受重視,三夫人一直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如今雖有老夫人護着雲長歇,卻不是什麼長遠之計。因為老夫人很快就會回京,到時天高路遠雲長歇若是出事了,老夫人也沒有辦法立刻趕過來。
而且老夫人年紀也大了,以後估計沒辦法像現在這樣來回跑,那麼她對三夫人的威懾力就會大大減弱。
梁嬸想着,早點讓雲長歇與夫郎圓房,兩個人就能早點有個孩子。
三爺那邊看在孫子的份上,對于雲長歇的關注就能多一點,到時候雲長歇的日子才能好過些。
所以當雲長歇“同意”了,蘇青箬搬進他的房間住,當天下午她就幫忙張羅着,把蘇青箬的東西搬到公子房裡。
蘇青箬嫁過來的時候,蘇家那邊什麼都沒給他,身上就隻帶了一身衣服。後來因為原主厭惡他,蘇青箬嫁過來也沒有添置過什麼東西。
梁嬸說是幫蘇青箬搬東西,實際上就隻是看着蘇青箬自己唯一的那件破棉衣,從他原本的房間挪到了雲長歇那裡。
說來,那件有點破的棉衣,還不是蘇青箬自己的。棉衣是蘇青箬二妹,從她心上人那裡讨來的。
蘇青箬的二妹叫蘇苜蓿,今年十六歲。
她的運氣比蘇青箬好點,自幼就有一個青梅竹馬,也就是她那個心上人。
她的心上人,是村裡赤腳大夫家的兒子。
是個面容周正,性格腼腆的年輕漢子。
因為對方家是周圍幾個村子唯一的大夫,他家的條件自然要比村裡大多數人好一些。
對方今年十八了,十八在古代年紀已經不小了。兩個人兩年前就定下了婚事,據說今年的冬天就打算擺酒席。
雲長歇看着蘇青箬那唯一的一件衣服,等到蘇青箬出去之後,他便對一旁的梁嬸說:“下一次嬸子再去鎮子上,麻煩嬸子給他買兩身衣裳。”
雲長歇說着,就從錢袋裡摸出來五兩銀子。
梁嬸見狀連忙擺手道:“不用給銀子,公子之前給的二十兩還多着呢。買衣服也用不了多少錢,公子不用再給老奴銀子。”
梁嬸說完又道:“其實不需要特意買成衣,老奴與甜桑平日無事時,可以給主夫做衣服穿的。做的衣服針腳更細密,還能夠節省下來不少錢。”
想到他們家沒什麼進項,雲長歇聞言便點了點頭。
“銀子嬸子還是拿着吧,到時多買一些布回來,嬸子自己與甜桑也做兩身衣服。”
梁嬸見狀也就沒有繼續推辭,他們過來的時候沒帶什麼衣服,眼看着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也确實該做一些衣服穿了。
還有公子的,公子金尊玉貴的,他們也要給公子多做幾身衣服。
傍晚,蘇青箬從外面回來,他帶回來了一些野菜,還帶回來了一捧野花。
甜桑見狀立刻誇道:“主夫帶回來的花真漂亮啊,甜桑這就找個瓶子裝起來。”
蘇青箬聞言有點不好意思,他就是剛好看到了一些野花,想到雲長歇的書桌上空落落的,就想把野花帶回來給他裝扮房間。
此時見甜桑特意找瓶子,蘇青箬心裡就有點沒底。這種上不了台面的野花,也不知道雲長歇會不會覺得寒酸?
于是等到甜桑找了個瓶子,把野花擺到雲長歇的房裡後,蘇青箬特意遠遠偷看了一眼。
偷看完,他又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如今他搬到了雲長歇房裡,雲長歇的房間也是他的,他完全沒有必要偷偷摸摸。
這般想着,蘇青箬就深呼吸了一口氣,便擡腳進了雲長歇的房裡。
此時的雲長歇在休息,他下午又修煉了馭獸術,整個人就覺得特别累。
如今的天氣暖和一點,他開着房門睡覺梁嬸也不會怪他。他就喜歡拖來一個躺椅,就靠在門口的位置曬太陽。
甜桑過來送花的時候,看到他還在休息就沒有吵醒他。
蘇青箬一腳踏進房門,就看到容貌俊俏的夫君,正躺在躺椅上沉沉睡着。
雲長歇的長相确實很俊俏,要不是現在臉上帶了一些病态,他應該是翩翩君子那一挂的。
此時他閉着雙眼,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偏白的膚色,配上久病不愈的病容,讓他身上多了一絲破碎感。
蘇青箬見現在太陽下山了,有點擔心他這樣睡下去會着涼,便走近了一些輕輕咳了一聲。
他的聲音把雲長歇吵醒了,隻見雲長歇的眼睫顫了顫,這才慢悠悠的睜開雙眼。
雲長歇看見他,輕聲問道:“什麼時辰了?”
蘇青箬比了個太陽已經下山的手勢,雲長歇見狀蒼白的手握住扶手坐了起來。
“這麼晚了,估計要用晚飯了。”
雲長歇這樣說着,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上一次取出來的靈泉還沒用,這是他特意為了蘇青箬準備的,就想要趁着今天哄着蘇青箬喝了。
于是他去了一趟竈房,出來的時候端了一碗糖水。
這個時代的糖很貴的,蘇青箬自幼生活在鄉下,糖水這種東西他根本沒喝過。
看到雲長歇給他倒糖水,蘇青箬一雙眼睛都挪不動了。
他指了指自己,在問他真的可以喝嗎?
雖然他早就可以随意進出廚房了,但是他從來沒有敢動糖這種東西。
“喝吧,你忙碌一天,也應該渴了。”
蘇青箬聞言就接了過來,糖水很好喝,不算特别甜,水溫也不冷不熱,他便一口氣全部喝完了。
雲長歇見狀笑了笑,第一次服用這麼多的靈泉水,等會蘇青箬估計要鬧肚子了。
事實上,沒有過半盞茶的時間,蘇青箬就真的開始鬧肚子了。
他并沒有懷疑那碗糖水,雲長歇這個人以前不喜歡他時,也不屑用這樣的小手段欺負人,如今兩個人的關系緩和之後,就更加不可能這樣捉弄他的。
蘇青箬覺得,可能是他上山時吃了太多酸果子,回來又喝了一碗糖水,兩者之間犯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