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之前問過行情,這裡最好最貴的馬才十吊錢。
這個漢子的馬病了,他沒有告知雲長歇就算了,還一開口就要價這樣高,很明顯是個心黑的家夥。
見雲長歇轉身要走,漢子連忙着急的說:“公子,你若是看上了這匹馬,價格咱們可以商量的。”
“你這一匹馬病了,根本不值這個錢。你卻沒有告訴我,還張口就要十兩,你這人做生意不實在。”
漢子聞言心裡一緊,他的馬确實生病了,但是不是什麼大病。他想着馬生病了,也不會說話,隻要他不告訴别人,别人很難發現的。他的馬賣相不錯,帶到這邊來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如今他的馬生病這件事,被這個公子當衆給戳穿了。周圍有不少的人都聽見了,之後想要賣高價肯定要難了。
漢子一臉的苦澀,他可憐巴巴攔着雲長歇與他商量起來。
“不然,這樣吧,公子,這匹馬我賣你八吊錢。我這匹馬可是好馬啊,你看看它的身量,這樣大的一匹好馬,一般都能賣到十吊錢的。”
雲長歇搖頭,“六吊錢,一匹病馬我買回去還要照顧它,這樣的馬能不能養活還不一定,到時候萬一養死了我豈不是虧大了?”
“怎麼可能會養死啊,這個都在衙門備過檔案的,絕對不會賣給你個死馬的。不然這樣吧,七吊錢,我七吊錢賣給你……”
兩個人又一來一回磨了半盞茶的功夫,最後以六兩五百文的價格達成了共識。
蘇青箬看着跟人講價的雲長歇,他一直以為雲長歇是個讀書人,是個心氣很高很傲慢的人。
如今看到對方為了五百文錢,與賣馬人砍了這麼久的價格,才發現雲長歇還挺接地氣的。
這樣也好,對方知道節省銀錢,這才像是個過日子的人。
買了馬,自然少不了輿。
輿,是馬車的車廂。
在他們這裡,車廂不叫車廂,而是叫做輿。
輿分為很多種,第一種很簡陋,就是那種不帶頂子的普通闆車。第二種稍微複雜一點,是那種類似纜車車座,帶靠背,扶手,以及一把木質傘。
第三種是帶車棚的,這種車棚不是電視劇裡那種豪華車廂,而是比較普通看起來有點像遊廊的那種。
這些都是一匹馬的輿,想要更好一點的輿,就需要兩匹馬或者四匹馬。
如今雲長歇家裡條件差,沒有必要養那麼多的馬。
一匹馬的食量可不小,照顧馬也需要人力,在他們人口少的情況下,根本沒必要弄那麼多馬。
因為隻有一匹馬,他們買的輿也是簡易款的。
雲長歇選的是第二種,不帶車棚,隻帶了一把木傘。
這樣的輿更輕便,輿總體輕便一些,馬就能多拉幾個人或者貨物。
買輿,雲長歇花了将近一兩銀子,沒有想到這種東西還挺貴的。
買好了輿,在人家夥計的幫助下,他們把輿綁到馬身上。
這一匹馬有點病了,心情看起來不大好。雲長歇見狀,偷偷催動馭獸術安撫了它一番,馬的情緒這才稍微好了一點。
之後他們拉着馬車去尋梁嬸與甜桑,說來有一點小尴尬,那就是原主不會趕車,蘇青箬也沒有趕過馬車。
原主不會趕車,那是因為他從小家境優渥,加上原主的身體不大好,有的是下人照顧伺候他。
蘇青箬不會趕馬車,那是因為他家裡窮。他們家一直等到他嫁出去,才靠着他的彩禮買了隻騾子。
那騾子,蘇家人十分寶貝。蘇青箬之前回去過幾次,想要看一眼騾子幺弟都不樂意給他看。他連騾子都沒有牽過,就别提看起來更加金貴的馬了。
所以夫夫兩個人有了馬車,也隻能傻乎乎牽着馬車走。
好在這樣的尴尬沒有持續太久,等到遇見了梁嬸問題就解決了。
梁嬸與甜桑都會趕馬車,他們是做奴仆的,好的奴仆什麼都要會。就算他們是女人與小哥兒,趕馬車這項技能也是要學的。
兩個人與梁嬸他們會和後,馬車就交給了甜桑來看顧。
他們過來的時候,梁嬸已經買好了米面糧,此時正打算進布莊選布。
雲長歇見狀,立刻領着蘇青箬跟着梁嬸進了布莊。
蘇青箬很少來鎮上,更沒有進過這種看起來就很貴的布莊。
他一開始還有點拘謹,下意識扯了扯身上破舊的衣衫。後來見到布莊老闆娘還算客氣,并沒有因為他穿得窮酸看低他,他緊繃的身體這才慢慢放松下來。
老闆娘看得出來雲長歇像個有錢人,他的身邊還跟了個周正的奴仆,一看就不是什麼小門小戶。
再加上,雲長歇一直在問蘇青箬想要什麼顔色的布,她自然就明白要如何對待蘇青箬了。
“哎呦,這個小哥兒長得可真是白淨啊,這麼白淨的哥兒就應該選素淨的。”
梁嬸聞言笑着解釋道:“這位是我們家主夫,已經不是小哥兒了。你幫忙挑選幾匹鮮亮點的,這樣做成衣服穿也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