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甜桑這邊苦惱着,是他駕車還是讓梁嬸駕車的時候。一輛帶車廂的馬車,突然在他們旁邊停了下來。
甜桑扭頭往馬車那邊看去,就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下了馬車。
女子生了一張圓臉,左邊眼角長了淚痣,模樣看起來有點熟悉。
不等甜桑認出她來,女子就朝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然後淚眼婆娑的看着車上的雲長歇。
甜桑見狀猛然想起來了,這人好像……好像是三公子生母的侍女。
三公子的生母柳氏,之前是雲家的一個普通婢女,她是靠着爬床生下的三公子。
因為不怎麼體面,加上三夫人善妒,她在生下三公子後,就被老夫人送去了雲家老家。
雲家老家在隔壁縣,如今老家那邊已經沒有什麼人,隻有雲家族裡的一些老人還在。
雲家大房二房在京城,走的時候帶走了不少族人,三房一家子在秋平縣,說一句老家那邊沒什麼人也不算過分。
三公子很小的時候,跟着生母在老家住過一段時間。後來随着年紀大了,他就被接到了秋平縣來。
估計是柳氏知道了兒子重病的消息,所以這才派人偷偷過來看望他的。
事實上,還真的被甜桑猜對了。
這幾年柳氏靠着一間鋪子,手裡頭就攢了一點積蓄。在雲家老家沒有主母欺負她,她的日子過得還是挺舒心的。
唯一讓她不舒心的是,最近聽說她的兒子重病了。她很想要過來看看他,但是礙于三夫人卻不能回來,就隻能讓侍女偷偷回來看看。結果沒有想到侍女的運氣不錯,才到鎮上她就遇見了雲長歇。
是的,就算她現在住在隔壁縣,她也知道公子的長相。
公子以前送過不少畫像回去,她曾經偷偷回來看望過他幾次,自然是認識自家小主人的。
侍女叫箐珊,年紀有将近四十了。
因為一輩子沒有嫁人,柳氏對她一直挺不錯的,人就看起來顯得年輕。
箐珊擦了擦眼角的淚,這才帶着哭腔對雲長歇說道:“小主子,奴婢是箐珊啊,你應該還記得奴婢吧?”
之前箐珊回來幾次都是偷偷摸摸的,原主自然沒怎麼見過她。
但是小時候箐珊帶過原主,加上箐珊的模樣沒太大變化,雲長歇是可以根據記憶認出她的。
雲長歇一邊從馬車上下來,一邊有點驚訝的問她,“你怎麼來了?”
柳氏身邊就箐珊一個下人,箐珊突然跑到秋平縣來,柳氏一個人也沒個照應。
柳氏是原主的生母,原主對于這個生母感情很複雜。
他一邊很心疼她,心疼她沒辦法見到父親,也沒有辦法經常見到他。
另一邊他又有點怨恨她,恨她身為一個婢女不安分,非要把他從肚子裡生出來,讓他的身世一直被别人取笑。
也正是因為這樣複雜的心情,原文裡柳氏讓侍女給他送銀子送東西,他都會毫不客氣的全部退了回去。
當然了,原主也不是不孝順和白眼狼。
他把柳氏給的東西退回去,一來是不想要她的東西,怕别人因此又取笑他;二來他知道柳氏一個人不容易,擔心她把東西都給了他後,她一個人的生活會更加辛苦。
但是柳氏卻不知道他的想法,還以為他不要她給的東西,這是還在怨恨她的出身呢。所以每一次原主把東西退回去,柳氏都要一個人哭上好長時間。
自從雲長歇成為原主,原主身上的因果就成了他的。
也就是說,柳氏的生恩也落到了他的頭上。
不管柳氏這個人品性如何,她對待原主一直都是很好的。
雲長歇不是個刻薄之人,他并不希望柳氏與他的關系,像是原文之中那樣誤會重重。
箐珊:“主子聽聞公子重病了,她就一直心緒不甯的,就讓奴婢過來看看你。”
雲長歇笑了笑,“我的病已無大礙,你回去告訴娘不要太過擔憂。”
箐珊聞言似乎有點不信,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公子半晌。
他們家公子自幼身體就不大好,如今他看起來臉色依舊很蒼白,不過公子的精氣神還算不錯的。
箐珊見狀稍微安下心來,然後就想起了柳氏讓她捎帶的東西。
“主子給公子寫了一封信,還讓奴婢把這些銀子交給公子。”
箐珊拿出了一封書信,還拿出來了一個荷包。
雲長歇現在确實缺錢,不過還沒有缺到要親娘貼補的地步,所以他并不打算要柳氏給的錢。
但是不要錢,他又擔心柳氏會忍不住多想。所以他思來想去了一番,就找了個幫忙寫書信的攤位,花了幾文錢借了紙和筆。
這種幫忙寫書信的攤位,光是他們這樣一個小鎮就有好幾個。
他們都是讀書人,很多都是因為家境貧寒,才不得不擺攤賺錢的。
雲長歇簡單寫了一封書信,然後讓箐珊帶回去交給柳氏。有了他的書信,柳氏應該不會多想了。
箐珊不能在這邊久待,一是擔心被三夫人知道了,二是憂心隔壁縣的柳氏。如今她見到了雲長歇,雲長歇的狀态還算不錯,她又拿到了他的書信,就立刻急匆匆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