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多少能量才能讓他感知到原本的世界?
夏油傑并沒有期待系統給他一個明确的答案。
總歸,一定是多多益善的。
為了早日與悟聯系上,他此刻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咒靈——
夏油傑踏入鏡子迷宮。
前後左右都是鏡面。牆壁與通道的界限模糊不清。
同一個身影被鏡子反複映照,變得像是無處不在。
此刻,過于優秀的視力反而成了累贅。
不過,夏油傑并不打算循規蹈矩地去走迷宮。
衆所周知,在迷宮裡最快到達目的地的辦法就是直接打破牆壁!
火焰咒靈勢如破竹,一連沖碎了數面鏡牆。
發現有綠色的氣體逸散出來的時候,夏油傑并沒有在意。
他既不了解鏡子迷宮,也不太了解哥譚。
他以為這種氣體是建造迷宮時夾在鏡子内部的必需品。此時鏡子被他打碎,便逸散到了空氣中。
小醜的怪笑聲突然變得刺耳起來。
“你是變種人?小醜叔叔讨厭變種人。你們這些隻是擁有一點異于常人的能力就洋洋得意的異類。
“沒關系,小醜叔叔會懲罰每一個破壞遊戲規則的壞孩子!”
夏油傑腳步不停。他跨過鏡子碎屑,堅定地向着咒靈走去。
“你心中最深的恐懼是什麼?變種能力失控嗎?
“聽說十個變種人裡面有九個變種人會夢到能力失控。想知道最後一個人為什麼沒有做夢嗎?”
除了小醜尖利的聲音之外,夏油傑發現剛剛一直沒有動靜的受害者們也紛紛開始掙紮。
他們的嘴被堵住,無法發出完整的聲音。但喘息聲已經足夠傳達他們的痛苦。
同時,他們的咒靈在極速生長。
夏油傑知道,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有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他在一名被綁者面前站定。
夏油傑看着這名受害者痛苦到以頭搶地,放棄了替他解開繩子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他正在經受什麼,但綁起來對他來說應該也是一種保護。
夏油傑擡手,将咒靈搓成球。
這一次,他沒将咒靈喂給系統。
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夏油傑還是選擇先提升自己的實力。
他将咒靈玉吞入口中。
酸澀苦臭的氣味霎時間充斥在他的口腔,久久不散。
沒有人應和,小醜自問自答:
“因為最後一個人已經死于變種能力失控啦哈哈哈哈哈——
“小變種人,你夢到過死于自己的能力嗎?從噩夢驚醒之後,你會止不住地害怕嗎?
“來吧,展示你的恐懼吧!”
小醜把受害者分置在四處,實在有些煩人。
夏油傑蹙眉忍耐口中奇怪的味道,轉身走向下一個目标。
然而他的腳步因為眼前的景象變得遲疑。
兩邊的鏡牆突然變成狹窄的走廊,沒有燈光照耀的空間漆黑一片。
視線的盡頭是由人體堆積成的山峰,高聳到看不清頂點。
他們身上穿着藏青色的制服,領口的黃銅旋渦紐扣被血漬染黑。
夏油傑覺得,他應該也有這樣一身制服。
深色系的服裝讓流血這件事都變得不易察覺。
夏油傑仔細看過去,才發現好多人隻剩下了殘肢。
失去下半身的少年突然睜開眼睛,沖着夏油傑努力地伸出手。
“前輩——”
恍惚中,夏油傑聽見有人在這樣叫他。
有人在向他求助——
他要救他!
他該怎麼救他——
夏油傑踉跄着腳步,想要靠近,小腿卻感受到水的阻力。
原來他一直都站在水池裡——
不!那不是水!
那是,從那座屍山上蜿蜒流下的血。
少年求救的手垂落。
他合上眼睛,卻流出血淚。
鮮血模糊了他的面容,讓夏油傑無法分辨。
夏油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繼續向着那座屍山前進。
夏油傑手腕上随意裹起來的布條不知道什麼時候散開。
傷口又開始流血,一滴一滴落入血池,悄無聲息。
斷臂殘肢散落,分不清它們曾經屬于誰。
他路過一隻手臂;
他路過一隻腳;
他路過一顆頭顱;
他路過一個仍然站立的下半身;
他在屍山腳下站定,看到隻剩上半身的摯友。
夏油傑手腕上的傷口又落下一滴血,恰好滴落在摯友的眼睛裡。
五條悟那雙始終如天空般澄澈的眼瞳泛起血色——
就像夏油傑此刻的眼睛一樣。
“悟……”
夏油傑的聲音細若蚊蠅,卻藏不住他的顫抖。
他蹲下身,試圖将摯友抱進懷裡。
變成小孩子的身體做這個動作顯得有幾分吃力。
“悟……”
這就是咒術師的歸宿嗎?
即使強大如悟,無敵如悟,也會像這樣悲慘地躺在這裡嗎?
那他呢?
他能做什麼?
提前挖好坑,等着以後和悟合葬嗎——
過量的信息與強烈的感情一同轟炸夏油傑的大腦,讓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好在,他身為咒術師的本能還在運轉。
當咒靈在他的身後出現的時候,夏油傑迅速指揮小醜咒靈去抵擋——
就在他剛剛愣神的這片刻,周圍突然冒出了許多強大的咒靈。
他自己則抱着悟的身體從原地跳開。
戰鬥的餘波使屍山崩倒,血池上湧将散落的屍體吞噬殆盡。
夏油傑緊緊抱住五條悟的半身不肯撒手。
血池繼續漫延,夏油傑指揮火焰咒靈在他的身周制造爆炸進行阻擋。
為了與血池搶奪五條悟的遺體,夏油傑的活動被限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