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為夏油傑準備的衣服有些大。
小孩的手臂自然垂落時,正好把手縮在袖子裡。再戴上帽子和口罩,整個人都被捂得嚴嚴實實。
“這樣看起來不太像個好人。”夏油傑試圖拒絕。
傑森強硬地把棒球帽按在他的頭上,并說道:“你要是不想自己的照片上娛樂小報和本地論壇,就乖乖戴好。”
夏油傑不解:“他們又不認識,為什麼要拍我?”
傑森答道:“當然是因為你長了一張标準的外國人臉。”
夏油傑控訴道:“外國人就沒有隐私權了嗎?”
傑森不耐煩,拽着夏油傑衣服上的兜帽往他的腦袋上扣。
“美國人也沒那玩意。
“如果哥譚人懂得關于一點隐私的法律的話,你就看不到這些娛樂報刊了。律師起訴、法官開庭的速度可追不上電子訊号和打印機工作的速度。
“而且除了背着相機在街頭亂拍的小報記者,也要警惕監控攝像頭的追蹤。”
夏油傑吐槽:“這話聽起來我更不像是好人了。”
傑森同樣給自己扣上兜帽,笑着答道:“别擔心,不是好人隻有我。你是被牽連的。”
……
蝙蝠洞中,蝙蝠俠沉默地站在一個玻璃展櫃前。
他有收集戰利品的習慣。
蝙蝠洞裡擺放着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小醜卡牌,巨型硬币,甚至還有一個巨大的機械恐龍。
唯有這個玻璃展櫃裡放着的并非是戰利品,而是一個錯誤、一個教訓、一段讓他永遠悔恨的回憶……
蝙蝠俠注視着那件羅賓制服。
它屬于蝙蝠俠的第二任助手,屬于布魯斯·韋恩的第二位養子,傑森·陶德。
那是一個勇敢、善良、愛憎分明、嫉惡如仇的好孩子。
小醜抓住他的孩子時,蝙蝠俠沒能及時趕到。
他失去了他的孩子。
永遠。
他無法忘記他抱着那孩子遺體時候的悲痛。
就像他一直在自責為何不能更早一點趕到,為何要讓那孩子獨自行動。
為了不讓秘密身份暴露,他親手将這身制服從那孩子身上脫下。
在将他的孩子埋葬之後,他清洗幹淨制服上的血漬,縫補完整後把它放進這個玻璃櫃裡。
他曾經試圖殺死小醜,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但是為了法律,為了國際和平,為了義警的正義,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他不能殺死小醜。
不能殺死小醜的高尚理由那麼多,顯得為了一己私欲試圖複仇的他如此渺小。
刺殺失敗,他隻能接受小醜活下來這個結局。
接受他是一個不合格的導師,接受他是一個失敗的父親——
因為他是不能殺人的蝙蝠俠。
現在,他的孩子又回來了。
他變高了,也變壯了。
他的孩子再也無法穿進這身制服了。
那孩子擁有了新的制服,也換了個新的代号。
紅頭罩—一個小醜曾經用過的代号。
布魯斯知道,那孩子選擇這個代号這不僅是對小醜的挑釁,也是對他的嘲笑。
那是他的孩子在質問他:為什麼沒有為他報仇?為什麼小醜還活着?
是啊,在做了這麼多惡事,傷害了這麼多人之後,小醜為什麼還能安然無恙地活着呢?
蝙蝠俠看着眼前的羅賓制服,反複詢問自己。
他拳頭緊握,指甲隔着手套嵌入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
蝙蝠電腦響起的提示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蝙蝠俠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去面對檢測結果——
他的孩子死而複生。
而他在擁抱失而複得的孩子之前,首先擔心的是那孩子變成怪物會威脅哥譚的安全。
——蝙蝠俠就是這樣的家夥。
他檢測用的血樣都是在打掃戰場的時候收集來的。光是将不同人的血樣區分開就花了蝙蝠電腦很長時間。
坐下以後,蝙蝠俠用手捂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肋間。
那裡有一前一後兩個彈孔——子彈直接穿透過身體。
幸運的是并沒有打中内髒。
又或許,這是那孩子刻意為之。
蝙蝠俠不确定。
不殺人的蝙蝠俠是不會教導他的孩子使用槍械的,即使那孩子很有天賦。
因此,他也無法得知那孩子能在混亂中開出這樣的一槍是否僅是偶然。
目前已知的死而複生手段,隻有很壞和特别壞的區别。
蝙蝠俠看着報告中顯示數量異常高的某種酶沉默——這意味着那孩子的死而複生與拉撒路池有關。
拉撒路池屬于刺客聯盟的首領,拉爾斯·艾爾·古爾。
隻要泡在池子裡,便可以治愈一切傷病,甚至可以獲得永生。
但這種方法的副作用同樣強大,浸泡池水的人會産生精神的不穩定——
他會變得偏執、暴力,以及痛苦。
刺客聯盟的地址在中東。
拉爾斯·艾爾·古爾一直對哥譚很感興趣,曾經數度試圖占領哥譚。
甚至有一次,他們在哥譚遠郊開辟了一個小型的拉撒路池。
——當然,蝙蝠俠早就将其破壞,并且嚴密地監控着它的遺址。
蝙蝠俠十分确定,那個遺址連隻貓都沒有進去過。傑森使用的不會是哥譚的拉撒路池。
也許,那孩子的死而複生是刺客聯盟又一次進攻哥譚計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