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江竹野撲通一聲把自己砸進柔軟的床鋪,發出一聲哀嚎。
“怎麼了?”裴長卿一推開宿舍的門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馬上實踐就要開始了,我練體課還沒合格。”
修行者通常更為敏感,可以把靈氣短暫的聚集在身體某處進行強化。但自從江竹野的魂形凝結之後,幾乎沒有靈氣可以在她身體經脈中多做停留,更别說用來強化身體。
不光如此,她的飯量幾乎變成了以前的5倍,如果不是常院長為他補貼了一點丹藥,他很可能在這個月就吃完一整年的夥食費。
一想到這裡,江竹野就對自己的魂形無語凝噎。
她在床上滾來滾去,思考自己能怎麼樣為實踐做準備。
“哎,我的實驗也沒進展。”裴長卿道,揉了揉滿是血絲的雙眼,正想問問江竹野具體遇到了什麼問題,又因為太過疲憊也隻是向床上倒去。
淩晨時分,夢到什麼的江竹野忽然坐了起身,盤膝坐在竹席上,指尖摩挲着宣紙表面的紋路。
靈氣的本質,是什麼?是某種能源嗎?
自己所處的現代世界的電器,新能源在這世界是否有用?
也許這裡的靈氣本身就是一種可以直接和人體進行交互的能源,既然沒有實現電力時代的物質基礎,自己可以換個思路,直接利用靈氣創造對應的器皿。
如果真的能實現這一點,豈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利用靈氣?這個世界的人們還沒想到嗎?
體内的鮮血躁動的鼓蕩起來,她翻身下床,拿出炭筆在紙面上寫寫畫畫。
目前已知自己無法在身體内部運轉需要的靈氣,那如果隻需要吸收少量靈氣進行某種“啟動”,似乎也可以達到想要的目的。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怎樣設計對應的器皿和載體。
“要獵殺兇獸的話,需要具備比較強的撕裂能力。”江竹野心念一動,拿出小刀在靈氣上刻下一道道符文。
借助月色,她将一絲靈氣注入符文起始的地方,然後輕輕地向下一戳。
“啪!”不大的力道居然将木桌戳出一個凹坑!
有門!她眼睛一亮,在自己想得到的東西上開始繪制一個個可能會用到的花紋。
第二天清晨,裴長卿起床時便發現江竹野埋在一大堆廢竹片和匕首間,不知在埋頭雕刻着什麼。
見到裴長卿,江竹野興奮道:“快來!試試這個!”
她帶着裴長卿走到宿舍邊的樹林,拿出自己改造的拳套,然後示意裴長卿向凹槽處注入少許靈。
暗黑皮質的表面鑲嵌着古樸的鐵片,而每一個鐵片上都镌刻了相應的符文,反射着光亮,内部縫上了一層可以隔絕靈氣的布料,防止被拳套的主人吸去存儲的靈氣。
她将手伸進去捏了捏拳,覺得自己都變得有力量了些,然後深吸一口氣,蓄力,然後猛地向一顆雙手難以完全抱住的樹幹上一砸!
嘩啦——樹幹晃動間,驚起數隻飛鳥。高大的樹幹轟然向後倒去,砸起巨大的灰塵,劃破寂靜的黎明。
一旁不明所以的裴長卿目瞪口呆,江竹野自己也震驚的盯着自己的拳套。
自己隻是預測到八個并聯起來的放大陣法可能有很大的威力,但沒想到這麼恐怖!
震驚過後一股驕傲之情躍然湧上心頭,她轉頭雙眼亮晶晶的望向裴長卿,邀功道:“你要試試嗎?我自己發明的!實踐課獵殺妖獸肯定很好用!”
裴長卿的反應比她想象的更為激動,她顫抖的握住江竹野的手,喃喃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我記得你的魂形不是力量系。”
待到聽完這一切的原理,她一向隻是微微笑着的面龐像是綻開的花苞一般蓦然亮了起來,裴長卿雙眼如炬,繼續追問道:“你是怎麼想到的?!簡直是天才!我居然從來沒有想到過——天呐,我要去告訴常院長,這完全可以作為一個大課題——我們的實驗有救了!有救了!”
裴長卿猛地把江竹野扣進懷裡,猛地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太好了,小江我愛你!”然後轉身,一手拿出玉牌,一邊向靈樞院沖去。
江竹野先是被這般親昵的動作驚得失了神,嗅着鼻尖傳來的甜香,然後感覺到額頭傳來柔軟的觸感——兩輩子都沒有人這麼親近的抱過她。然後身前一空,裴長卿竟是就這麼丢下她跑了。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等一下!長卿,願意和我組隊嗎?”
“願意願意我有事先走了!”
“好嘞!”
背後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王楚然從後方小路跑了過來,沖江竹野擠擠眼睛問道:“你們方才在做什麼?又讓長卿找到什麼實驗靈感了,我見她頭發都沒整理就去找常院長了。”
“什麼實驗?”
“她前幾天因為理論課成績優秀被常院長找去做法陣實驗了,這段時間一直泡在竹舍裡,哦對了,就是你暈倒的那天下午。我來找你們的時候正看到她跑出去,應該是終于找到新的突破口了。”
王楚然說着,臉色稍微嚴肅了一點:“對了,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我的身體早就沒事啦,煉體的問題我也找到解決方法了!”
江竹野解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難題,心情開朗許多,她正準備向王楚然也展示自己的發明,就先被搶了話。
“那就更好了!我來找你們是為了接下來的實踐課,我打聽到消息說四人自行組隊,我就想着先來邀請你們,我的魂形是輔助型,裴長卿的偏攻擊,我們組隊然後看情況再找一個人怎麼樣?”
自己的魂形哪是輔助型,現在分明在學院裡是衆所周知的廢柴型!江竹野想到煉體課上的一幕幕,不由得有些心酸。
“你也不用太擔心,很多人的魂形都奇形怪狀的,也許隻是現在你沒有找到合适的用法,相信我!據說每個新生進入青雲宗的時候都是被峰主門檢查過根骨的,你肯定沒問題。”
王楚然有些笨拙的安慰道,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那你願意和我組隊嗎,剛剛長卿應該是答應了吧?”
江竹野的心底湧上一股暖流,出門在外能有這樣的朋友為自己着想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