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人。

密密麻麻的雪人分布在森林那邊，全都面向古堡這裡，似乎一直都看着她們。

“這……”孟裁雲有些不知所措，聲音微微嘶啞，季槐甯沒有說話，緊了緊捏繩的手。

“走吧！”

孟裁雲咳嗽了一聲，呼出的白汽散在空氣中，她同季槐甯一起向前走了，她們出來沒多久，腳已經凍僵了，裡面似乎還滲了水。

“不用管我，小季你快些走，我會跟上的，我們早點弄完回來。”孟裁雲好像看出來季槐甯的意圖，這人放緩腳步在等她，她不好意思讓人等，萬一就是這一等，讓這孩子失去性命怎麼辦，她就是個老婆子，背負不了。

季槐甯點點頭說：“好。”

兩人快步走進森林，裡面的樹木高大，遮住了太陽，更加冷了。

季槐甯轉頭迅速看了一眼，森林外的雪反射出的太陽光線有些刺人。

森林路上有很多石子，也不平坦，季槐甯穩穩地走着，快速掠過分布周遭的雪人，都是圓滾滾的腦袋，用蘿蔔做的鼻子，兩顆耀眼的眼珠，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還有一筆簡化的微笑嘴巴，用樹枝做的手，一點也不規律，貌似是随意插的，甚是滑稽，這些雪人分布很廣，像是隐藏在暗處的獵人。

有的還圍了圍巾，像是新換的。

季槐甯想起早些時候看見亞菲斯特拿回來的舊圍巾，那圍巾被扔進火爐裡燒掉了。

她有預感跟這有關系。

季槐甯思考着，旁邊的老婆婆差點摔倒，她連忙扶了人，水桶磕到石頭。

“沒事吧！”

孟裁雲搖搖頭，其實手上沾了點稀碎的石子，劃出了血痕。

“檢查一下水桶吧！”

季槐甯看了一下，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兩人緊趕慢趕到到了出口。

這花了也不過十五分鐘。

隻是兩人的神經一直緊繃着，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生怕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所幸沒有碰到什麼。

季槐甯快速地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冷風灌入，額頭突突地跳。

實在是很痛啊！

這裡很開闊，沒有那麼冷了，陽光照射在水中，蒸發出的水汽霧蒙蒙的，好似人間仙境，下一刻就會有神仙出現，滿足她們的願望。

季槐甯一下晃了神，一股香味飄來，季槐甯剛想着哪裡來的花香，就看見孟裁雲朝着清澈見底的水去了。

她連忙拉住，這才讓孟裁雲回神了。

“抱歉，我剛剛還以為水源離我們很遠，我就往那邊走了。”

季槐甯搖搖頭，看來這裡的花香具有迷惑性。

兩人走到水邊，季槐甯放下水桶，捂住口鼻，又重重地揉了一下太陽穴，才稍微緩緩。

旁邊的孟裁雲已經開始裝水了，一瓢一瓢的，很快裝滿了。

季槐甯也沒有拖後腿，連忙打好水，拿扁擔挑好就準備回去了。

“孟奶奶，你走前面。”

“……好。”

兩人挑着水往前面去了，一個沒注意竟然摔倒了，季槐甯剛剛明明沒看見這裡有凸起來的石頭，這是憑空出現的?

故意絆倒她。

“沒事吧？”

季槐甯搖搖頭，看向水桶。

水桶裡的水一下全撒了，季槐甯深深吸了一口氣，孟裁雲安慰道：“沒事，我們再去一次。”

兩人快速拿着桶回去了。

這裡變化的很明顯，陽光沒有那麼刺眼了。

季槐甯臉色一黑，連忙裝好水就走了，兩人心照不宣地加快腳步，也沒看見水邊石頭遮蔽處浮着的一具屍體。

森林似乎更暗了，季槐甯挑水挑得穩穩的，基本沒有多少落出來。

她一步步跟在孟裁雲的後面，兩人罕見得沒有開口說什麼話，反而是時刻警惕着周遭，那些雪人似乎在移動，目光一直注視着她們，朝着她們靠得越來越近了，小道也變窄了不少。

兩人腳程越發快了，按理說早就應該出去了，可是走了這麼久還在森林裡。

天似乎一下黑了，四周迷迷糊糊有些影子，看不真切，季槐甯吞了吞口水，默默握緊繩子，讓自己鎮定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太過慌亂肯定會犯大錯，鎮定鎮定，你一定要鎮定，季槐甯在心裡暗示自己。

她看見孟裁雲遲疑的腳步，腦中緊鈴大作，低聲言：“走！繼續走！不要停！”

孟裁雲加快腳步：“好！”

慢慢的，兩人走了許久，身後、旁邊貌似多了許多腳步聲，即使這樣，季槐甯和孟裁雲也不敢停，一直在走，她喘着粗氣，窸窸窣窣的聲音也出現了。

“走！”

她們不敢停，小路越發窄了，起伏不平，一不小心就會被絆倒。

季槐甯一直注意着周遭情況，突然發現孟裁雲停了下來，她一時間皺緊眉頭，想問什麼，就看見人轉頭過來，面色帶着驚恐：“……前，前面有兩條路。”

這句話一下子在季槐甯腦袋炸開，她的心怦怦跳，感覺要跳出嗓子眼了。

這是逼她們做出選擇，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踏入萬劫不複之地，死在這裡了。

季槐甯總算是有了實質的恐懼，先前她還沒有受到沖擊，隻要順着境裡面的人來，就暫時不會有危險。

現下的境地，她們早就該預料到的。

“……孩子，我們分頭走吧！總有一條路是對的。”孟裁雲在這緊張的情況下，語速也快了不少，季槐甯腦子飛快轉動着，立馬拒絕了這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