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親筆繪制的圖紙上劃動,誰能拒絕這麼兇萌可愛的小腦斧呢?
陶銀鈎終于做好了手底下的梅花,站起身。
“蓮姐,我來帶吧。”
“我這還行,你忙着。”蓮姐倒是挺喜歡這個做事認真又聽話的遊客小周,奈何陶銀鈎是個脾氣耿的,自顧自地坐過來。
蓮姐隻好讓開位置,“行,你們聊着,我去找小葉!”
近看陶銀鈎,小夥子長得當真一表人才,就是臉臭了點。
“您是北京來的作家?”
“準确來說,是出生在北京的旅行作者。”周遙川斟酌着用詞。
“在這邊呆多久?後面想去哪?”
“不會很久,在古鎮停留一周,繼續往南。”
“這幅作品是要送給什麼人?”似乎是覺得這麼問貿然了些,他找補一句,“我看畫面需不需要再調整。”
周遙川品出他這麼問的意味,便如實說道:“遠在他鄉的一位朋友。他也是藝術工作者,是音樂方面。”
陶銀鈎看着圖紙,神情認真,“那麼這裡加點音樂元素,怎麼樣?”
“音符,或者吉他?”
“在這裡加一片,讓它抱着吉他。”
“您幫我畫一下?”周遙川對自己的畫畫水平沒什麼自信。
陶銀鈎便上手,替他改了圖紙——平穩的筆觸确實專業,流暢的線條将吉他的造型完美勾勒。
随後,周遙川學習了基本的鐵材處理技術。
陶銀鈎瞥了眼鐘表,“時候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葉詩菱扭過頭,“我要吃紅皮鴨!”
“讓客人決定吧。”陶銀鈎低着眉。
葉詩菱便連忙轉向周遙川,開始安利。
“大作家,咱們去楊奶奶家吃紅皮鴨,臭幹子,燒蹄膀吧!”
“聽導遊的,我請大家吃吧。”周遙川剛把話說出,陶銀鈎卻搖頭。
“AA,你出四分之一,其他的我來請。”
“就是,哪有讓客人請客的道理!”葉詩菱幫腔,卻忽略了對話中的細節,“陶哥,回頭我轉你錢!”
“不用,我請你的。”陶銀鈎抿抿唇,有些局促。
“收拾好了,我們這就走吧。”周遙川見狀,淡淡說了句話解圍。
這年輕人有點小心思,但不多,到底不是惡意,卻也是在把他和其他人區分開。也不一定是排外,或許……是因為葉詩菱。
隻是葉詩菱沒什麼心思,或許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
葉詩菱帶着大家來到楊奶奶家的餐廳,點了幾道當地特色菜。
幸好是有四個人,不然有些大份的肉啊湯啊,周遙川一個人可吃喝不完,AA也不虧。
先上來的是油炸臭幹子,也就是油炸臭豆腐。
“我從小就愛吃,嘚嘚嘴,饞的時候當零食吃的!”葉詩菱不忘導遊的本分,指着黑乎乎的臭幹子說着,随後便夾了一塊,蘸起紅色的辣醬與綠油油的香菜,送到嘴邊,小心咬了一口,嘶哈嘶哈地說着“好燙”。
“慢點,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陶銀鈎立刻掏出兩張餐巾紙,放到葉詩菱面前的桌上。
葉詩菱擺擺手,捂着嘴忍着燙也要吃下去。
周遙川夾了一塊兒,小心地咬個尖尖兒。
别看它黑黢黢,那可是表面被油炸得香酥,裡頭裹着嫩滑的豆腐的,這口下去,豆制品的香在口中濃烈釋放,熱滾滾的。
這要是當成零嘴兒,不得吃個十塊八塊,再長個兩斤?
再有後面的鴨子、蹄膀、蟹黃湯包,若不是有個炒菱角菜,周遙川真覺得,這是來大吃特吃蹭肉的。
前段時間的燒烤已經讓他胖了一點點,還是得克制一點。
雖然好吃也是真好吃。
酒足飯飽,周遙川看陶銀鈎悶悶不樂的樣子,便主動表示要回民宿休息,明天上午再去工作室繼續做鐵畫,今天不再麻煩葉詩菱了。
葉詩菱有點沮喪,但還是說要送周遙川回民宿,後面再需要導遊的時候,可以去飲品店找她哥哥。
周遙川笑眯眯地應着,心裡卻無比想告訴她:你身後的小夥子臉都快拉得比馬長了。
陶銀鈎是跟着葉詩菱,送周遙川回到民宿的。
分别過後,周遙川還隐約聽見陶銀鈎小聲嘀咕“你對一個遊客那麼好幹什麼。”
葉詩菱卻理直氣壯,“那是遠道而來的大作家呢!能幫我們宣傳鎮子的形象!”
年輕真好。
可以任性,可以活力滿滿,可以無憂無慮。
周遙川回屋,在床上躺了會兒,便開始準備撰寫文章了。
出走将近半年,中間被養得奢侈了,後面沒特地收斂,如果沒有存款隻靠稿費還真會有點入不敷出。
作家的寫作一部分是出于内心,還有一部分是不得不為。
不同于這兩個似乎剛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這是成年人要面對的現實啊。
自己沒比他們大多少,不知怎麼就有了這種長輩味兒的想法。但好在能忍得住嘴,不至于讓他們聽了厭煩。
周遙川扶着額頭苦笑一番,指尖輕點屏幕,開始了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