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煙氣越走越熏人,黎願終于看清眼前的景色
——煙霧下熊熊燃燒着的竟然是自己家?!
“糟了!”
黎願臉色蒼白,大驚失色。
陳攬也同樣想到了,自家姑爺可能還在裡邊呢。
他鎮定安慰:“黎董别慌,姑爺說不定不在裡……”
“我的機密文件還在裡面!”
“……”
“這…額…是給輝耀的那份指标書嗎?”陳攬問。
黎願用沉默回應他。
消防員已經就位,陸陸續續出來了很多人,黎願隻認出中間那個嚣張的紅色卷毛是徐映灼的狐朋狗友。
“咳咳……都出來了吧?”周寒咳得驚天動地,回頭看清點自己的同伴,發現少了一個人,“灼哥呢?灼哥!”
“咳咳咳…不知道啊,他不是出來了嗎?”
盡管黎願和徐映灼沒有任何感情,但這一刻也同樣提着心,又惱他又擔心他真死在裡面。
夜裡溫差大,時喻山默默把自己的外套遞給黎願:“别着涼了,黎願,你别急。”
陳攬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果然,黎願現在心煩得很,看都沒看他的衣服:“有這功夫不如上去滅兩把火。”
别急别急,沒燒到他家當然不急!
時喻山像是做錯了什麼事,無措極了,伸出的手僵在原地,衣服尬在手裡。
陳攬以為黎願在擔心文件,一個合格的秘書會為老闆解決任何難事,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他朝自己的身上淋一桶水,準備沖進去:
“黎董,您放心,我一定會幫您把文件帶出來。”
黎願當然不會讓他進去,拽住他的手,厲聲道:“你瘋了?!”
“救命……”
濃煙四起,熱浪讓火海中的屋子變得扭曲,一個蹒跚的身影抱着東西從火海中竄逃,聲音嘶啞地喊着救命,消防人員趕緊上前去營救。
男人被一左一右架了出來,輪廓漸漸清晰,黎願松了口氣。
“灼哥你沒死啊嗚嗚嗚……”
徐映灼把他們扒開,用盡全身力氣走到黎願面前,他喘了好一會兒粗氣,濃煙将他的喉嚨熏得刺疼,說話都困難。
他說:
“黎願,我比他有用。”
男人沙啞的聲音難聽得要命,徐映灼的袖子被燒了好大兩個洞,露出的手臂被燙傷,盡管如此,他依舊死死地抱住黎願的文件。
他知道黎願對蘇湖的項目很上心,昨天又那麼小心這份文件,所以逃走的時候返回房間捎上這份文件,一來二去就在裡面耽誤了,幸好得救。
“别說話,快去包紮傷口。”
黎願知道男人在計較昨天說他沒有陳攬有用的事情,心裡微酸,剛覺出一絲愧疚,對男人生出心疼,消防隊長就帶着人來了:
“您是戶主吧?經排查,這次火災源頭是人為因素,火勢太大牽連到後方公用區域,到時候物業會和您商量賠款的事情。”
黎願詫異:“不是電路故障嗎?”
“不是,初步判定是明火使用不當,呃,不如您讓家人仔細回想一下?”
徐映灼早在消防隊長出現的那一秒就躲得老遠,他狼狽地蹲在樹後面,聽見一聲怒吼:
“滾過來!”
徐映灼掙紮三秒,認命爬回去,谄媚一笑:“老婆,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在說吧。”
“家?”黎願的眼睛裡閃着雷霆般的怒色,她指着那一片廢墟問:“你覺得我們還有家嗎?”
徐映灼絕望地閉上眼,他已經想好自己的各種死法了。
“我讓你無聊!讓你無聊!無聊得在家點火玩兒是吧?”
黎願把徐映灼拖回樹底下,哐哐扇他幾個大耳刮子,徐映灼自知犯下滔天大錯,眼淚都不敢往外掉一顆。
時喻山從小被呵護着長大,從未見過這種慘烈的場面,再加上黎願生氣的樣子挺吓人的,他猶豫向前:
“黎願,别打了吧?那麼多人看着呢。”
黎願心想也是,影響不好,于是收手。
沒想到被打的人卻有意見了,不但沒有感謝時喻山的出手相救,還站起來罵他:
“你有毛病吧?我老婆打我關你屁事?用得着你假惺惺嗎?”
時喻山一張白臉都漲紅了,他從小溫和講理,沒吵過架,隻能蒼白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
徐映灼從火堆裡逃出來臉黑黢黢的,再加上衣服也破破爛爛,逃跑的時候鞋子還掉了一隻。
相反,時喻山白白淨淨的站在那裡,一副清純狐狸精樣。陳攬戴着個眼鏡西裝革履,也人模狗樣的。
一對比,徐映灼就像是從難民堆裡爬出來一樣狼狽。
他自尊心受挫。
黎願瞪他一眼,叮囑:“我去打個電話,你安分一點。”
徐映灼乖巧說好。
人一走,徐映灼原形畢露,漆黑的眸底閃過一絲鋒利,輕蔑的眼神從兩人身上掃過:
“我說,明知道别人結婚了還往前湊,有些人還要不要臉啊?”
陳攬藏在鏡片下的眼睛微閃,并未回應。
倒是時喻山有些難過,眼眶紅紅的:“我又不知道她結婚了。”
要是他早知道的話……
要是早知道的話,也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愛上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