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某處密林。
一身穿白袍的人穿梭在密林,而後停留在了密林中的小溪邊。
烏絲上的紅發帶尾端的鈴铛叮當作響,那人找了塊石頭,坐下,撩起了衣擺。
藏在衣擺裡面的赤足,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都是被地面的小石子所傷。
那人蹙眉,用手掌勺起一些清水清洗傷口,用手一點點挑出鑲嵌在肉裡的碎石,疼的指節都在微微顫動。
狗屁的人界。
地面多麼多雜物!
仙界都是白玉的宮殿與台階,即便是魔界,也是黑曜石的……哪一個都不硌腳……
人界……
蕭良回頭望了眼褐色地面上零碎的雜物,受不了般撇開了頭。
儲物戒閃過亮光,他從中取出了藥瓶,打開藥瓶擦拭腳上傷口,傷口轉瞬即消。
他放回藥瓶,手中多出一件護體神衣,神衣随着他的意念化作一雙鞋,他随即穿上,站起了身。
一陣寒風吹過,修長的人頓時冷的一哆嗦。
他擡眼看周邊的樹木,人界已經入秋,天氣開始變冷。
他在儲物戒和從祁菱身上搶奪來的儲物袋裡翻了半天,沒有翻到禦寒的衣物,心情頓時陰悶。
過了一年半載仙人的生活,可真是一點都受不了這人界的苦了。
不行,他一定要盡快回去!魔界仙界隻能是他蕭良的囊中之物。
蕭良眼微閃,捏決啟動偷窺石。
縱觀三界,雖然仇敵無數還有讓他差點栽了的仙界三人,但論實力,他的對手始終隻有一人,那就是裕醴。
他要時刻注意他的動向。
魔界的魔宮。
蕭良走之前放的那把火已經熄滅,整個魔宮一半成了廢墟,回歸的魔兵們在擡出裡面或新鮮或燒焦的屍體,紅色的血月挂在上空,籠罩在下方的月光都成了血色,照射在成百上千的屍體上,讓整個魔域如同煉獄一般。
黑衣錦袍的人就負手站在那中央一動不動,慘白的面色被渡了一層殷紅。
“找到了!主上,找到了!”
突然遠處傳來聲響,黑衣錦袍的人這才宛如被按下了啟動的開關,朝那處走去。
腳步從緩到急……從優雅到匆惶,直到看到地面上半燒焦了的屍體,定睛在那人足以分辨出身份的特征上,如同受到震撼般微撤了半步。
“主上節哀,魔君柚其大人肯定也不願意您這樣。”
一魔侍見此,跪了下來,無數的魔衆跟着下跪。
“主上節哀。”
那人的唇抿成了一根線,他沒有出聲,巨大的沉默猶如無形的悲壓,壓的在場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悲痛似乎讓時間都變得緩慢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緩緩蹲了下來,伸出了手。
蕭良看見,那手上滿是鮮紅,他竟是摳自己掌心摳成了那樣……
那柚其在裕醴心中份量果然不輕。
也是,若是很輕,他又怎麼會為了柚其獨闖仙界。
但那柚其……
蕭良想起那人臨死前還惦記着讓那人坐上三界之位的位置,冷哼了一聲,甩袖打算關掉偷窺石的影像,去尋自己的氣運之力。
這氣運之力從他身上離開,他還對它有些感知,就在這人界……
若早些尋到,趁現在魔界仙界虛弱,說不定還能一統三界,當上這三界第一人。
三界隻能是他的。
偷窺石的影像逐漸縮小,突然他看見裡面裕醴掰開了柚其的手,那裡邊遽然躺着一個染血的鈴铛。
“!”蕭良一愣,忙阻止了影像的消失,去撩自己的紅色發帶,上面果然缺了一個鈴铛。
什麼時候?!
他皺眉回憶,是柚其臨死前最後那次掙紮,他以為隻是掙紮,沒想到是為了拿他鈴铛!
他微頓,就聽得裕醴的聲音傳來。
陰沉的如同地獄裡索魂的厲鬼:“蕭良呢!”
“禀……禀主上……未……未找到蕭良,他很可能沒死,被……被抓走了。”
“不,屬下以為,這次事件很可能就是他幹的!屬下等人已經排查了,壓根沒有仙界的氣息,做這一切的要麼是我們魔界中人,要麼就是凡人……而凡人又有動機機會做這事隻有一個……隻是屬下不知他一個凡人如何能做到……”
“……”低垂下的眉目看不清表情,衆魔不敢說話。
突然,遠處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主上……是蕭良……就是蕭良幹的!”
來人是一位兩鬓發白的老者,老者坡腳,一拐一拐的來到裕醴面前。
蕭良記得,這人似乎是魔宮裡伺候魔植的園丁。
飛劍殺敵怎麼會漏了他?!
蕭良仔細看那園丁,才發現那園丁身上魔氣低微的幾乎感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