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河村不大,越往裡走田房越多,隻是田地無人打理,野草長得比人還高,房屋也因為無人居住破敗不堪。
符箓大多是用朱砂寫在黃紙上,這樣既方便攜帶,又能保障符箓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當然,也刻在石頭上的,這種多用于陣法,輔以加持效用。
是陣,就不止一塊碑。
目前的線索太少,即便是陸霖昭也不敢斷定是個什麼陣,好在他們人多,特别聽陸霖昭的話。
一進村,玉華派的六位道長便倆倆組隊分散開了,隻剩白水跟着二人,陸霖昭和白水交換着信息,餘容繼續當自己的隐形人,三人的目的地是村裡的祠堂。
多數時間是白水問,陸霖昭說,他聲音低沉又耐心十足,白水慢慢不再拘謹。
“人死後靈魂會駐留七日,若是含冤而死,怨氣停留世間,無法消散會聚成惡靈。”
“東河村被屠村是倆年前的事,鬧鬼是在被屠村後半年才出現的,在這一段時間線中未有聽聞惡靈傷人之事。”
“我想當時那位道長曾設壇驅散怨氣,引渡亡靈。東河村是氏族村,村裡有設祠堂,那裡是他設壇的不二之選。”
陸霖昭的聲音低沉,放慢語調之後娓娓道來,像在聽故事。
餘容摸了下耳背,視線朝路兩旁的田屋掃去,即便殘留的田屋被雜草掩沒,也遮掩不掉曾經有人在此地生活的痕迹。
他腳步一頓,陸霖昭也跟着停下來,白水見倆人停下也跟着停下來問:“怎麼了?”
“很奇怪,這個村裡的窗子,都是封死的。”見沒人搭話,餘容又道:“尋常百姓,為什麼要把窗子從裡面封起來?”
秋天的夜來的早,進村走的這一段路晚霞已爬上了天邊。
無人打理的門窗,窗紙已經破爛,晚霞照在三人身上,蒙上一層暖意,照不進漆黑的屋子。
是啊,窗紙都爛了,屋子裡怎麼比外面還暗。
“陸師兄,我去看看。”白水握緊了腰側的劍,他一步一步朝漆黑的屋子走去。
“怎麼了?”
陸霖昭的聲音貼在耳側響起,杏黃色的衣擺已經消失在黑暗裡餘容收回視線,他轉頭與陸霖昭對視着。
“在想那塊碑。”
餘容對符箓了解不多,或者說,除了劍道,其他的都是一知半解。
他想起了醒來的身下的大陣,符箓可以刻在石頭上入陣,那是不是也可以和陣法相融合?
餘容有個不好的習慣,想事情的時候喜歡抓着一個東西在手上,以前為此專門買了一塊暖玉,現在隻有一隻素色的镯子能盤,手感太差遠遠比不上之前的暖玉。
陸霖昭将視線從他手上收回,秋日的晚上風帶着涼意,穿過雜草,吹動破敗的圍牆又散去。
“不是近期刻上去的,可能是第二次請的道長刻下的,不過……”
餘容好奇心被勾起,陸霖昭又閉口不言了,他眯縫了眼湊到陸霖昭身側,語氣幽怨:“陸道長,你知道說話說一半會被人打嗎?”
陸霖昭心情很好,他應了一聲“哦”,不氣也不惱,也不繼續說。
餘容好看的眉皺起,這人儀表堂堂,心思壞得很,專找他捉弄。
“陸道長,你品行有虧。”餘容嚴肅說道。
陸霖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嗓音裡帶着笑意,說道:“你要告發我嗎?容道長?”
白水一回來就看到這奇怪的場景,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走上前去破壞氣氛。
“回來了,有什麼發現嗎?”陸霖昭已經收起了笑,白水摸了摸頭回到小隊伍中,不再糾結方才那奇怪的氣氛将自己的所見一一道來。
“窗子是用木闆從裡面釘死的,門也加固過,我把屋子翻了一遍裡面東西都是齊整的,沒有從打鬥的痕迹。不止離我們近的這一間,相鄰的幾個房子我也去看過了,情況大差不差。”
白水臉色難看,他繼續說道。“我去查看房子的時候也看了屋外,有幾戶人家有砌圍欄養家禽,泥土造的土栅欄在,木栅欄不見了。”
“還有一戶,木栅欄在,把凳子拆了當木闆使的,都沒看到有打鬥的痕迹。”
“太奇怪了陸前輩,将門窗加固多是為了阻擋妖魔入侵,妖魔不從外破入,它又是怎麼殺人的?”
刻着驅鬼符的陣石,接連鬧鬼的村莊,逃離村子後瘋了的原村民,那原先沒能逃離的村民又是怎麼死的?
兩年前的東河村發生了什麼?
“别急,題要一步一步解,或許等我們揭開陣石的謎題,就能知道村子兩年前發生的事了。”陸霖昭的話,讓白水冷靜了下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
這是他第一次帶隊出任務,稍不注意就毛毛躁躁的,一點都沒有隊長的樣子,還好遇到了陸霖昭,簡直撞大運!
他對陸霖昭有天然的信任,或許是崇拜,或許是他本身的人格魅力,不論哪一點都讓白水為之傾倒。
陸霖昭安撫完臨時隊友,轉頭去看餘容,餘容正在一旁安靜的欣賞着落霞,溫暖的橘紅色霞光映襯在他的眼底,稍稍遮掩住病氣,整個人沐浴在晚霞之中,美不勝收。
“餘容。”
少年收回思緒,将目光從霞輝收回,轉頭看向那人,那人給他回了個笑,換來少年不解的偏頭。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