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虛無缥缈的死亡用實打實的數據記錄,冰冷而懾人。而最底下的笑臉更添幾分危險意味。
微笑,有時候并不代表安全。
而這個進度條的出現再一次警示了江宵——
他所處在的地方,可不是什麼簡單輕松的戀愛遊戲場景,在這個屋子裡,至少已經有兩個人抱着殺他的心思,暗地裡窺伺,等待合适的時機。
即使殺意不濃。
但在這麼放任下去,江宵毫不懷疑,死亡率隻會越升越高,也許他會在某一次中招,甚至都等不到【必死】的那一刻。
而他甚至連逃都逃不掉。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繪制精美的卡片落入江宵眼中,應惟竹這張照片與其他人都不同。
男人站在畫梯上,身穿黑色襯衫,一手塗抹顔料,如月色般的銀色長發傾瀉而下,他隻露出了半張側臉,似乎朝後方看去,露出利落優美的下颌線與脖頸。
嘴角卻是微微彎起來的,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不對……
江宵再放大照片,男人的眼睛并非黑色,而是異于常人的金眸,在沉寂的夜色中分外明顯,呈現着極為冰冷的情緒。
縱使前面已經見識過這個遊戲裡人均十分的顔值,應惟竹的臉還是把江宵結結實實驚了一頓。
這家夥是……外國人?
不知道為什麼,應惟竹給江宵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他眼前的紅光還未散開,連帶着這張照片上應惟竹的眼中,也蒙上了一層詭谲奇異的暗紅。
剛才應惟竹開口時,他的死亡概率大幅度增加。
他又是前男友之一。
他想殺他,為什麼?
殺意驟增的原因又是什麼?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江宵已是作出無數種猜測,但他所确定的是,他必須要接近應惟竹。
不止,他必須接近所有對他存在殺意的人,搞清楚原因。
“為什麼不回答我,江、宵?”
最後兩個字用刻意放緩的加重音念出,加上應惟竹自帶含笑的嗓音,竟有種情人暧昧纏綿的意味。
面對這種近乎赤|裸的可笑挑釁,聞序面色并未出現絲毫波動,他給江宵理了理衣領和衣褶,随後轉身面對應惟竹:
“你看錯了,剛才我隻是給他整理衣服。”
“哦,是嗎?”應惟竹緩緩說道,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宵,視線猶如凝成實質,毫不客氣地描摹過他臉上的每一寸,落在江宵那雙明顯沒有看任何地方的眼睛時,倏地停了一停。
再想繼續看時,聞序擋住了他的視線,迎上那雙金瞳:“請到外面坐。”
卧室裡的小沖突短促結束了,秦關倒是想來看看,可惜剛過來事情就已經解決了,啥也沒看到;至于薄西亭則完全沒有好奇的意思,似乎隻是換了個地方純看書。
應惟竹則坐在單獨的小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整理袖口,他的胸口别着一枚玫瑰胸針,中央寶石呈現出血一般的色澤,袖扣也是配套的紅寶石,質深韻獨,他的打扮實在過于耀眼,使得其他人全都黯然失色。
然而再次印證了那句話。
媚眼抛給瞎子看。
江宵跟聞序一起出來,聞序讓他坐在離壁爐近的地方,江宵說:“現在幾點了?還有人沒到。”
聞序頓了頓,道:“我打個電話。”
江宵點頭,又小聲說:“你去門口看看,這裡路不好走,不會迷路了吧?”
以聞序對江暮的理解,迷路應當是不可能的,他眼眸有些深,低聲應了:“好。”
“宵宵,别跟他們獨處,你看不見,我擔心他們……”聞序頓了頓,道,“不知分寸。”
從聞序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但他應該不知道那幾個人都是前男友。
江宵笑道:“我們都是朋友,他們能對我做什麼?放心吧。”
聞序顯然還是不太放心,但江宵催着讓他出去,他拿着外套又叮囑幾句才出去。
江宵安穩地坐了一會,突然開口,道,“應惟竹,能跟我去趟陽台嗎?”
應惟竹不知道在忙什麼,半晌,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你找我?”
“嗯。”
應惟竹輕笑一聲:“行啊。”
一旁沒事幹隻得偷玩消消樂的秦關立刻擡頭,狐疑望着應惟竹和江宵,但什麼都沒看出來。
“去陽台幹什麼,你本來就怕冷,外面還下雪。”秦關說,“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呗。”
江宵還未說什麼,肩頭便披了件沉甸甸的披肩外套,毛絨絨瞬間将江宵裹了起來,強效抵擋住了寒冷空氣。
秦關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應惟竹那行李箱看着不大,鬼知道他在哪裡還藏了件外套!
“這樣總不冷了。”應惟竹微笑着說,江宵攏了攏外套,禮貌說了聲謝謝。
态度很客氣,也很生分。
秦關看不出什麼貓膩,隻能眼睜睜看着應惟竹跟江宵進了陽台,還把門關上了。
隔着玻璃窗,隻能看到兩人一點點朦胧的影子。
秦關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除了他之外,這一屋子裡其他人跟江宵關系都不清不楚的。
不是跟他有暧昧關系,就是跟他有仇。
除了他。
陽台很冷,雖然有防風裝置,但溫度顯然比有壁爐的室内低很多。應惟竹的外套倒是非常厚實,一絲冷風都吹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