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CPD已經被媒體圍住。有人在背後運作，引導輿論，要求變種人必須接受更嚴格的監管，深淵實驗室的合法性沒有人提起……”

提姆疾走跟在蝙蝠俠身後，繼續彙報。

蝙蝠俠停下，轉身面對提姆。

“你的工作已經結束。”

“蝙蝠俠需要助手。”羅賓走到電腦前敲擊鍵盤調出一個文檔。

“我剛才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資料。克萊·約翰遜的隐藏身份是神盾局退役特工，還是前神盾局局長的親信。有趣的是，我在追溯深淵實驗室的資金來源時發現了蜂巢組織的痕迹，疑似九頭蛇觸手的那個蜂巢組織。我找到他們核心研究部門的李博士跟約翰遜首次會面的監控錄像，看這句唇語解讀：hail hydra。”

九頭蛇萬歲。

二戰以來就存在的九頭蛇，這個組織像惡化癌細胞一樣除之不盡，已然在黑暗中繁殖成龐然大物，連神盾局都被滲透。

蝙蝠俠看着神情矜持，但仍洩露出幾分少年意氣的羅賓，冷酷無情地下命令：“這個案子不需要羅賓，現在，去做體能訓練。”

年幼的孩子不适合接觸太過危險的敵人。

同樣的錯誤蝙蝠俠不能犯第二次。

“我能幫上忙，你已經四天沒休息了，布魯斯……”提姆擔憂地看着蝙蝠俠。

“别忘了你能穿上這身制服的前提是服從命令。”蝙蝠俠威脅。

提姆垂下眼皮輕輕點頭，乖巧地回答：“好的，我這就去做體能訓練，需要我時請随時呼喚。”

蝙蝠俠冷酷地将羅賓趕去鍛煉身體，動手化驗達克萊斯的血液解析基因圖譜，等待結果的過程中坐在電腦前查看資料，建立新檔案。

他确實很累。

回到安全的蝙蝠洞，腎上腺素退卻，深深的疲憊如潮水般湧上來，大腦脹痛得仿佛有一整個裝修隊在裡面施工。

蝙蝠俠揉了揉額頭，繼續在操作台前忙碌。

“老爺，健康監測顯示你的體溫又升高了，作為一個持續低燒一周的病人，還記得自己上一次睡眠是什麼時候嗎？”

管家阿爾弗雷德送來遲到的午餐，熟練地給蝙蝠俠紮針挂吊瓶，為他消炎退燒補充營養。

“蝙蝠怪不是依靠黃太陽生存的氪星人。哦，就算你是氪星人，你每日沐浴陽光的時間也隻會讓你營養不良。”

蝙蝠俠習慣了管家優雅的諷刺。

他沉默地喝下牛奶，又咬着餅幹勉強壓住翻湧上來的反胃感。

阿爾弗雷德歎了口氣：“因為深淵實驗室，你錯過了金索維醫生的看診時間，需要為你重新預約嗎？”

“不，我感覺好多了。”

蝙蝠俠敷衍管家。

說謊。

阿爾弗雷德不贊同地看着蝙蝠俠。

管家收到正義聯盟内部線人的舉報電話，某個黑漆漆三天前就在瞭望塔上檢測出單核白細胞增多症。

這種病多是疲勞所緻，最好的辦法是休息。

但傑森出事以後，蝙蝠俠出現嚴重的睡眠障礙，嚴重的失眠連冥想和禅定也無法緩解。

持續低燒是身體發出的警告。

阿爾弗雷德再次歎息，比起疲憊和病痛，他更擔心自己孩子的心理問題。

從雙面人的誕生到芭芭拉的癱瘓，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之間的精神割裂越來越嚴重，傑森的死亡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阿爾弗雷德了解自己的孩子，蝙蝠俠想殺死小醜。

過去，阿爾弗雷德不高興布魯斯穿上蝙蝠裝，但頂多嘲諷蝙蝠俠是天天穿戲服的蝙蝠怪人，但蝙蝠俠需要時，他依然是最可靠的便士一。

現在，阿爾弗雷德依然沒想過阻止布魯斯為孩子複仇，如果死去的人是布魯斯，他同樣會為自己的孩子複仇。

那一陣子，阿爾弗雷德天天晚上擦獵丨槍，恢複對韋恩集團的關注，并開始清點韋恩家族的資産……

但是，超人在最後時刻阻止蝙蝠俠跨越底線，跟直升機一起爆炸的小醜也活了下來。

小醜再次被關進阿卡姆瘋人院，阿爾弗雷德在傑森房間發現醉成一攤爛泥的布魯斯。

醒來後蝙蝠俠繼續打擊犯罪，但下手粗暴狠厲，戈登局長都不得不發出警告。

蝙蝠俠在下墜。

阿爾弗雷德毫無辦法，他做好給孩子收屍，或者去阿卡姆探望孩子的心理準備。

然後隔壁德雷克家的孩子敲響韋恩家大門。

提姆說：“蝙蝠俠需要羅賓。”

蝙蝠俠發誓不會再有别的孩子因他死亡，但提姆自己穿上羅賓制服，跟上了蝙蝠俠的夜巡路線。

一個正義善良的孩子穿着鮮豔的衣服在哥譚夜晚獨自冒險，蝙蝠俠不能不管。

阿爾弗雷德出面聯絡常年在外的德雷克夫婦，于是韋恩莊園成為留守兒童提姆·德雷克的寄養家庭，布魯斯·韋恩也成為提姆·德雷克的臨時監護人，而蝙蝠俠又多了一個羅賓。

哥譚人依舊沒能在夜晚看到輕盈的彼得潘。

蝙蝠俠給新羅賓制定了更為嚴苛的規矩，比如在體能合格前禁止夜巡，離開莊園必須确保定位器、監聽器開啟等等。

這些都沒有改變提姆成為羅賓的決心，聰明的孩子甚至主動表示願意注射納米定位。

提姆的出現阻止了蝙蝠俠的下墜。

阿爾弗雷德希望蝙蝠俠能堅持再久一些，更久一些。

他已經失去一個孫子，不能再失去一個兒子。

……

阿爾弗雷德悲傷的眼神比蝙蝠戰衣還要沉重。

蝙蝠俠感到胃裡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