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克萊斯說：“你穿了衣服。”

真奇妙，恐懼的化身原來也穿【衣服】！

“疑似認知功能障礙。”蝙蝠俠皺眉下新診斷，轉身準備去拿抽血工具。

達克萊斯抓住蝙蝠俠的手不放。

蝙蝠俠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指甲也修剪打磨得整齊圓潤，手背隐約可見青色血管，很适合端着高腳杯搖晃紅酒。

但這樣好看的手卻點綴着好幾處明顯傷疤，指骨部位也長着繭子，手掌邊緣還有一圈刺眼淤青。

達克萊斯不在乎自己醜陋的衣服髒了破了，卻看不得漂亮的衣服出現殘缺。

“壞了為什麼不補？”

“神經系統紊亂，谵妄……”

蝙蝠俠面罩下的眉頭緊皺，周身氣壓更低。

他試圖抽回手。

沒抽動。

達克萊斯親吻蝙蝠俠的手，确切來說，是舔。

舔得很有超狗小氪的風範。

蝙蝠俠感到燙，物理上的燙。

舌頭的溫度已經超過140華氏度，幾乎能燙傷人，蝙蝠俠卻沒有動。

被舔過的地方傷疤消失了。

達克萊斯修複蝙蝠俠手上的陳舊傷疤，忍不住咂巴了一下嘴，鼻翼翕張嗅了嗅。

很奇怪。

祂嘗到的不是奶油巧克力，而是帶着醇香的烈酒。

達克萊斯又舔了舔蝙蝠俠手掌邊緣的淤青，仔細回味。

蝙蝠衣似乎是個殼，剝離了濃郁黑暗的巧克力，再去掉恐懼信仰形成的奶油，蝙蝠俠的靈魂是深沉而又濃烈的發酵水果，充斥自我毀滅的冰沙……

哇哦，是奶油酒心巧克力！

夾着冰沙的酒心辛辣沖鼻，不夠甜，淡淡的澀，還微微有些酸，沙啞質樸。這裡面蘊含的能量少得可憐，達克萊斯膨脹的食欲卻被安撫下來，意識變得暈暈乎乎。

蝙蝠俠檢查自己仿佛做了魔法祛疤手術的手，肌膚上殘留的濕熱感還沒褪去，并不是幻覺。

他取了小塊被舔過的表皮，又用剛拆開的采血器給自己取血液樣本，看向暈乎乎的達克萊斯。

“你做了什麼？”

“補衣服。”

達克萊斯緩緩眨了下眼睛，第一次認真打量蝙蝠俠露在外面的下巴，尤其是顔色淺淡的唇。

那唇角正往下撇，看起來兇極了。

達克萊斯凝視了兩秒——唇上的酒味會不會更濃？

蝙蝠俠掐住達克萊斯下巴。

達克萊斯也不掙紮，隻是安靜地看着他。

那雙水潤潤的眼睛，邊緣亮着一圈紅色，紅光跟最初相比，已經變淡了許多。

“張嘴。”蝙蝠俠命令。

達克萊斯照做。

蝙蝠俠拿着一根醫用棉簽在達克萊斯舌下轉了幾圈取樣，然後是采血，取毛囊……

蝙蝠俠第一次遇到這麼配合的反派，忍不住順便給達克萊斯做了所有能做的檢查。

可惜這個備用安全屋才布置好一半，定制的核磁掃描機器還沒運過來。如果可以，蝙蝠俠很想看看達克萊斯腦袋裡面裝着的是不是黑棉花。

達克萊斯寸步不離地跟随在蝙蝠俠後，拽着他的披風問：“蝙蝠，還有嗎？”

蝙蝠俠回過頭。

克萊·約翰遜生前是一個優秀的特工，擁有混進人群就難以讓人分辨出來的大衆容貌，但屬于達克萊斯的眼睛讓這張稱不上英俊的臉變得特殊起來。

達克萊斯看起來像醉酒了，水潤的眼睛霧蒙蒙的，直勾勾看人時竟透着幾分乖巧。

——這不過是表面僞裝，眼睛深處仍洩露出永不餍足的貪婪和饑渴。

蝙蝠俠沒有放松警惕。

他摘下頭頂的蝙蝠天線丢給達克萊斯，并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祂坐那邊去。

尖尖的蝙蝠耳取下來後是一把小刀。

達克萊斯滿足地抱着蝙蝠刀，眼睛一眯一眯，頭枕雙膝蜷縮成一團，左手卻堅定地抓緊蝙蝠披風的一角，像氣球一般漂浮在蝙蝠俠身後。

“你有哪些能力？”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達克萊斯睜開一隻眼，對上蝙蝠俠森白的目鏡。

蝙蝠又在生氣？生别人的氣就算了，連自己的氣都生？藏在巧克力内部的酒味都溢出來。

酒味初聞起來怪怪的，習慣了也還好。

達克萊斯意識迷迷糊糊，忘了蝙蝠俠思維迷宮裡那些可怕的數學題，飄過去用額頭蹭蹭蝙蝠俠缺了耳朵的半邊腦袋，驕傲地宣布：“我無所不能。”

蝙蝠俠渾身緊繃。

他嗅到大吉嶺紅茶的香氣，裡面混合着玫瑰花和淡淡煙草氣息，仿佛置身于花房中，跟父母一起喝下午茶。

這次甚至有阿福，迪克和傑森在旁邊争搶最後一塊蔓越莓白巧克力松餅。

代表幸福的精神污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濃烈，他幾乎沉溺其中。

蝙蝠俠閉了閉眼，推開達克萊斯。

儀器“叮”的一聲響，新的化驗結果已經出來——關于唾液的。

從物理上來說，達克萊斯的唾液隻是純水，但能量檢測卻發現裡面蘊含達到紅色警戒值的能量。

不是魔法或者變種能力，從波動值的匹配上來看，更接近天使或惡魔的奇迹。

能量屬性既不光明神聖，也不黑暗邪惡，位于兩者之間。

很快地，蝙蝠俠在自己的血液樣本中發現跟達克萊斯能量産生反應後形成的特殊因子，也就是讓傷疤消失的神奇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