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墜有珠鍊故繁重,白知微費了一番功夫才将它取下,梁洛嫣比她高了半個頭,她隻得墊着腳為梁洛嫣穿戴婚服。
婚服太重了,她好幾次都支撐不住,掌心不小心碰到梁洛嫣手臂,沒想到梁洛嫣瞧着瘦弱,衣衫下胳膊卻是結實緊繃。
白知微擡眸望着她,道:“公主你低一點,我夠不着。”
梁洛嫣長發還壓在婚服之下,她需要把頭發理出去。
她們面對而站,她一個不穩歪倒,梁洛嫣伸手扶住,穩穩接住防止她摔倒,順勢拉着她雙手放在自己肩上,微微屈膝蹲身,降到比白知微更低高度。
“這樣可以嗎?”梁洛嫣仰視着她,做小伏低的姿态。
梁洛嫣的美豔麗高貴帶有攻擊性,平日隻敢遠觀。她放低了身段語氣溫和又親切,白知微隻覺得心砰砰直跳,她們之間距離太近,梁洛嫣身上的脂粉香萦繞在她周遭。
“可以了。”白知微輕輕将她的秀發拉了出來,頭發像匹上好的綢緞,柔軟細滑在燭光下泛着細膩的光澤。
婚服已經穿戴好了,白知微做完一切,她迫切想要拉開些距離。
她們之間的氛圍着實奇怪,白知微甚至察覺出一絲暧昧,她有意離開些,梁洛嫣卻越靠越近,臉幾乎貼在她耳側。
呵氣如蘭道:“知微姐姐,你為何臉紅了?”
白知微立刻卡殼了,她、她臉紅了嗎?女主魅力大到影響到她了?
“我、我……”
梁洛嫣拉着她的手貼在腰側,她瞪大雙眼,觸電般立刻收回了手。“我、我不……”
梁洛嫣噗呲一笑:“你、你不什麼?幫我系帶子,這個位置我不方便。”
梁洛嫣拉着她的手一路往上,停留在腰上不遠處的位置。
“系、系帶子呀,我會……”白知微尴尬得甩甩腦袋,“你喜歡什麼樣的結?”
“方便你解的就行。”
方才白知微剛放下肚子的心,又被提拉了出來,她怎麼覺着有些不對,梁洛嫣這話怎麼總是怪怪的。
白知微張嘴,結結巴巴道:“什、什麼結?”
梁洛嫣:“等會我們不是要互換衣服嗎?”
白知微皺着眉打量着她的臉,奈何梁洛嫣臉色絲毫沒有破綻。
想來是身在異鄉,把她當作可以依靠的姐妹。
她甩甩腦袋,将方才的胡思亂想甩出去。
“扣扣——”門外輕扣門幾聲。
“誰?”
“是我。”顧卓清朗的聲音傳了進來。
“有人找你?白知微。”難道計劃生了變故,白知微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絲不耐煩。
顧卓此刻前來,無疑是将她從這尴尬的地方解救出去。
白知微快速打了個漂亮的結扣,道:“公主你先梳妝,我一會再來接你。”
“知微姐姐去吧,一定要來看我最後的添妝哦。”梁洛嫣揚起體貼的笑。
白知微點頭,毫不猶豫轉身朝門外走去。
梁洛嫣目色沉沉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在她轉身的片刻就消失不見,無奈道:“這樣都沒發現,該說你什麼好。”
白知微拉開半扇門,貓着身子鑽了出來。“誰找我?”
顧卓半側着身子露出來人,粗劣布衣,原本麻木的臉上帶着幾分焦躁,來人還是個熟人,徐大娘。
徐大娘上前幾步拉着白知微的手,把她往院子角落帶,她壓低聲量:“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有事求你。”
白知微眉頭狠狠抽了幾下,急忙道:“徐大娘發生什麼事了?不要着急慢慢說。”
“你可還記得前幾日為你們送飯的女子,前日起我便沒有瞧見她,她從來沒有消失過這麼久,如果真能逃出鬼峰寨也算她福大命大,我隻是怕她被抓回來。”被抓回來恐怕比死還要慘上幾分,徐大娘臉色難看。
後山棧道年久失修,危險十分,何渡春現在都還沒有消息,也不知到底順利逃下鬼峰了嗎?
“徐大娘,此事你切勿聲張,現在正值三當家大婚,想來他沒有精力管,還能拖上一兩日,沒準何渡春就回來了。”
徐大娘緊緊皺着眉頭,長歎口氣後點頭。“希望何丫頭能早點回來。”
院子外一片雜亂,喧鬧聲夾雜着女子的哭鬧聲,白知微往外張望着:“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徐大娘道:“還能是什麼?一個月總要發生幾遭。”
白知微推開院門,賈來财拿着砍刀背對着他們站,砍刀正往下滴着血水。
他面前跪着一名妙齡女子,滿臉淚水神情悲痛,懷裡抱着渾身鮮血的少年,其實更準确說來,應該介于少年和孩童之間才對,他身量都還未完全抽長,便長眠于世。
從她們相似的面容推斷,他應該是女子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