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前輩夜訪我凜仙宗,是有要事相告?”
來者一襲白衣,發絲随風飄揚,深藍色蜘蛛面具在黑夜中散發微弱光芒,格外令人矚目。
相石目光一斜,他率先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随後抱拳問好,“在下枯相派宗主相石。”
身旁的人緊随其後自報家門。
“萬川派萬古。”
“陵明派明玉。”
“凜仙宗,林聞曉。”他站在女子身側,神情淡漠,似乎是并不歡迎這些夜訪的不速之客。
“辛修。”
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林聞曉身上,隻因他是凜仙宗未來的宗主。
幾人無言,突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林聞曉深吸一口氣,夜半被打擾他并不開心,臉上卻還是浮起一抹微乎其微的笑容,他耐着性子問道:“前輩們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相石是仙界的新起之秀,他年輕,有實力,說起話來也是個直性子,“特此前來,以枯相派的名義向凜仙宗下戰書。”
宗主閉關,長老皆在蓬萊仙境,師兄師姐幾日前已然離宗外出曆練,宗内弟子修為并不高。
如今能站出來應戰的隻剩眼前這位未來的凜仙宗宗主。
而三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林聞曉一聽,面色難看,他自認為他沒這麼大的權利。
辛修餘光一斜,看出了身邊人的為難,她開口接話:“相宗主口中的下戰書,是指哪一種。”
要麼簡單切磋,要麼以城池為賭注。
相石意有所指,“天洲也該回家看看了。”
天洲原是所屬枯相派,在一場對戰中,相石輸了,天洲的管理權随之拱手相讓,經過幾年時間,天洲最終歸屬凜仙宗。
林聞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應戰,他的勝算渺茫。
回絕,有損凜仙宗名聲。
他扭頭看向辛修,似乎是在向她尋求意見。
辛修替他做出決定,“請。”
隻見她手一擡,眨眼間衆人便來到訓練場。
三人愣神,這一舉動讓他們意識到消息并不準确,以及切磋的不确定。
打聽好凜仙宗的一切,相石約上好兄弟毅然前往,為的就是避開凜仙宗強者。
他甚至連時間都是精挑細選,被強行叫醒的人狀态肯定不佳。
相石目不轉睛盯着辛修。
他沒有退路了,宗門的生死存亡就看這場對決了。
無論過程如何,結果必須是他赢。
想到這,相石不自覺握緊拳頭。
他緩步走上擂台,先發制人,“林少主,請。”
辛修一躍,跳進擂台。
她徐徐道:“相宗主,應戰者是在下。”
相石嘴唇抿成一條線,他也不好說什麼。
辛修扯下腰間的令牌舉在他眼前證明身份。
令牌上刻着辛修二字。
相石一看,令牌的材質與林聞曉的别無二緻,也就是說明……
辛修是宗主林艾之徒。
相石大驚,瞳孔地震般顫抖。
要知道林艾從不輕易收徒,他最近一次收徒還是在百年前。
令牌在夜光下被照亮,下一秒幻化為長劍,劍尖指向相石。
辛修手腕翻轉,長劍貼靠于背部。
相石面色凝重,他手握令牌,開弓沒有回頭箭,令牌幻化為權杖。
生死契生效,切磋正式開始。
相石擡起權杖,重重地敲在地上,一股氣流直奔辛修。
辛修揮舞長劍,斬出劍氣,二者碰撞,爆炸産生煙霧,視線被完全遮擋。
她将劍一轉,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擋住左邊的進攻,權杖與劍刃相碰,擦出火花。
相石嘴角一揚,有規律地搖起拿在左手的鈴铛,權杖上挂着的珠子散發出血紅的亮光,他嘴裡不停地念叨着奇怪的咒語。
辛修到像個沒事人一樣扭頭看向相石,她往後一退,手上彙聚成團的靈力飛向相石,在兩人間炸開,煙霧被靈力打散,場上局勢清晰可見。
場下神情一個比一個凝重,萬川派宗主眉頭一皺,“那小女子什麼來頭,竟不受噬心術影響。”
陵明派宗主不禁為相石捏了把冷汗,“噬心術一旦無用,後面再想占據優勢可就難了。”
相石被擊飛,權杖在地上劃出一道長痕,他停在擂台邊緣,伸手抹去嘴角邊的血。
他已無退路,枯相派存與亡掌握在他手裡,他不信命,哪怕結局已定,他也得拼盡全力去博一絲生機。
相石雙手緊握權杖,一股強大的氣流圍繞在他身旁,權杖上的珠子由紅變黑,黑霧圍繞在旁。
相石松開手,飛向空中,權杖穩穩地立在那,辛修瞬間被黑霧吞噬,随後黑霧擴散至整個擂台。
黑霧彌漫着一股惡臭味,從相石釋放前所做的準備和效果來看,正是蝕心魂霧。
他的成名絕技。
辛修并未出手打斷,畢竟她對這蝕心魂霧有很大的興趣。
萬川派宗主提醒道:“小子,撤遠點。”
林聞曉一步三回頭,那團黑霧已經滲出擂台,憑他現在的修為根本無法看清黑霧裡的情況。
一無所知的他隻能擔憂地在心裡默默為辛修祈禱。
蝕心魂霧又名奪魂草,一旦将黑霧吸入體内,不出十息内毒素便會蔓延至全身各處。
毒發後,輕者面堂發黑,動作遲緩,神志不清,渾身無力,重者毒發身亡。
蝕心魂霧恐怖之處在于隻要與它接觸,便會毒發。
迄今為止唯一人能解,那便是相石的師父。
隻見黑霧裡沒了動靜,相石也擔心失手将人殺死會得罪凜仙宗,他搖着鈴铛,黑霧被吸進珠子裡。
擂台上空無一人,冰冷的劍刃架在他脖子上,話語亦然:“得罪了。”
結果顯而易見,辛修收起劍,走下擂台。
相石顫抖地握着權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噴出一口血,同行的兩人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威力多大,反噬便有多大。
頃刻間,衆人又回到了宗門口,辛修下達逐客令,“天色已晚,三位請回。”
三人一聽也不好多待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