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閣内,獨有辛修一位弟子。
“身體如何?丹田是否穩定。”大長老随口一問,又補充一句:“宗試大賽是否需要推掉?”
辛修淡淡道:“多謝大長老關心,弟子身子已無恙。”
衆長老相互一視,各個心裡都心知肚明。
大長老将一本冊子和儲蓄袋放在桌上,推到辛修面前。
辛修翻開冊子,首頁是各個宗門名稱,從第二頁至最後一頁都是各個宗門弟子名字,各個宗門第一位弟子還附帶上了照片。
她睫毛微顫,接着打開一旁的儲蓄袋,裡面是各個宗門弟子的令牌。
大長老解釋道:“這本冊子乃他人安插在本宗眼線以及參加宗試大賽人員的名單,裡面帶有照片的弟子均被竊心丹所控制,為本宗的人。”
“大長老是想要我解決掉他們?”辛修粗略地翻看一遍,少說也有二十多個宗門,幾千人。
大長老說:“能解決掉自然是好的,最重要的是我要凜仙宗弟子全部活着出來。”
青璇寬慰道:“放心,此次寶器出世必定有不少宗門觊觎,到時我們會在秘境外,有我們在放手去做。”
辛修内心激起一絲波瀾,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
青騰躺在她懷裡,有樣學樣地翻看着冊子。
自打這隻靈獸在靈泉露面,就引起長老們注意,他們私底下查過,可惜隻有一面之緣,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靈獸再一次露面,不免受到多雙眼睛的打量,青騰不适應,它哼唧幾聲,用冊子擋住臉。
辛修用衣袖擋住青騰,“既然無事,弟子先行告退。”
她俯身行禮後離開長老閣。
沒走幾步,辛修似乎察覺到異樣,她開始心神不安,猛地一怔,愣在原地,腦海中莫名其妙地出現不屬于她的記憶。
記憶中,男子殺紅了眼,所到之處無人生還,手握的劍刃還滴着滾燙的鮮血,他忽然回頭,朝辛修走來,辛修極力想去看清那模糊的面容,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青騰在辛修懷裡拱了拱,它不滿地哼唧幾聲。
辛修如夢初醒,她躍上屋檐,趕往一處。
旭日閣大門緊閉,氣壓與周圍鮮明對比,辛修停下腳步,她放下青騰,摸了下它的腦袋,囑咐道:“在這等我,别亂跑。”
不等青騰反應,辛修轉身進入旭日閣。
一踏進閣内,一陣冷風吹過,辛修感覺背後發涼,如今剛入春,不過剛抓住三月份的尾巴,哪來刺骨的寒風,這一想令人不寒而栗。
辛修分出一縷神識,待神識探完路确保安全她才小心翼翼地往裡走。
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好在面具有隔絕氣味的功能,辛修推開房門,房裡亮着燈光,地面血迹拖了一道長痕,房裡桌椅被砸了個稀碎。
神識上升到旭日閣中央,靈氣略過旭日閣每一處,最終在後院找到了那人,辛修收回神識,她跟着血迹方向走。
那背影與辛修記憶中的别無二緻,唯一不同的是,除了他,無人傷亡。
男子身着白色錦袍,黑發垂肩,孤身立于樹前,背影孤獨。
鮮血将錦袍染紅,她的白牡丹被淤泥沾染,即便如此,也難以抵擋她對牡丹的熱愛。
聞曉,辛修猶豫半刻還是沒說出那兩個字,她眉眼染上一絲憂傷,語氣正式不夾雜任何個人感情:“少主。”
林聞曉身子明顯僵住,他不願回頭,甚至想逃離這裡,心裡那道聲音催促着他。
走,快走,離開這,離開這。
林聞曉擡起腳,身子卻使不上力,他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
辛修一個箭步沖上前,她手把放在林聞曉肩膀上,極力克制激動的情緒:“還好嗎?”
林聞曉偏過頭,沒有說話。
辛修用着命令般的語氣:“轉過頭來,看着我。”
林聞曉沒有動作,這是他第二次忤逆辛修的話。
辛修默默地收回搭在林聞曉肩膀上的手,隻見他用沙啞的嗓音道:“師姐,快走吧。”
林聞曉十分卑微,“求你了,離開這。”
“林聞曉。”這是辛修第一次喊他全名,“走火入魔很正常,修仙者十有八九都會經曆的,你要是想挽回如今這個局面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林聞曉内心糾結,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僵硬地扭頭,自打辛修渡過那道雷劫,頭發也變成了暗藍色,與那面具十分契合,冷漠,不近人情。
林聞曉意識到自己還是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以及自己的失态,他伸出手想要捂住辛修眼睛,卻發現手上沾滿鮮血,他不忍弄髒辛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辛修替他抹去臉上殘留的血迹,安慰道:“别擔心,有我在。”
這句好似有魔力,林聞曉不知怎的,信了。
“就地打坐,引氣入體。”
林聞曉按照辛修說的去做。
“除去心中一切雜念。”辛修不知哪找來的棍子敲了下林聞曉腦袋。
天旋地轉間,林聞曉置身于桃花島上,海水清澈如明鏡,微風一吹,疲勞煙消雲散,他躺在沙灘上,完全放空自己。
“堂堂凜仙宗宗主之子,怎麼好意思一個人躺在這逍遙快活。”
那個人順勢躺在林聞曉旁邊,“你肩負的可是整個宗門的使命,唯有變強,你才能保護他們,保護想保護的人。”
那人的手撫上林聞曉腹部,一路向上,停在他胸口處,輕聲道:“不要再壓抑自己了。”
說完,那個人化作一縷白煙進入林聞曉體内,林聞曉再也壓制不住體内突增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