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聞曉踏進屋内的瞬間,一片葉子從他身後飛來,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他靈敏地偏頭躲開,徑直往前走。
屏風被穿破,成了一個大窟窿,茶蓋在靈力作用下速度與力量有了極大提升,它襲向林聞曉。
林聞曉從容不迫地向後退了一步,茶蓋從他身前略過,桌上青花玉壺花瓶成了一地碎片,茶蓋卡進牆裡。
緊随其後的是茶杯托盤,它穿過窟窿。
林聞曉這次沒有動,他站在原地釋放靈力,無形的氣流使茶杯托盤飛回去。
坐在屏風後面的人釋放靈力,兩股力量相聚,使茶杯托盤懸浮在窟窿中。
兩人暗自較量,場面一度僵持不下。
茶杯托盤率先支撐不住,它兩邊出現裂痕,下場如同青花玉壺花瓶。
沒了第三者,兩股力量相碰撞,産生小範圍爆炸。
屏風已毀,林艾食指指向斷裂的木材,靈力不斷注入,他手指一擡,指向林聞曉。
木材瞬間變化為尖利的木質飛刀,數十把飛刀一股氣飛向林聞曉。
林聞曉深呼吸,靈力在體内快速運轉,他右腳往後一撤,右手握緊拳頭,揮出,散發出的氣流與飛刀碰撞,飛刀觸碰到氣流瞬間化為木屑,消散于空中。
氣流沒有停下,它沖向林艾。
林艾沒有躲閃,氣流正中下懷,桌子四分五裂,卻不見半個人影。
林艾悄無聲息地瞬移到林聞曉眼前,他一拳揮向林聞曉右臉。
上一次交手,林聞曉選擇了硬生生接住林艾這一拳,奈何兩人實力懸殊,林聞曉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再次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
林聞曉毫不猶豫将靈力凝聚成防護罩去抵擋住這一擊。
實力懸殊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林聞曉眼眸倒映着那道裂痕,當年的情景與現在重合。
防護罩碎了,林聞曉依舊被打飛。
林艾如今已是化神期,這一拳即便沒有用盡全力,也足以讓區區築基期的林聞曉難受一番。
林聞曉踉跄幾步,停在屋外。
他骨節分明的手掌捂在左胸口處,心髒猛地一抽,嘴角緩緩流出鮮血。
體内氣息淩亂,他根本無法控制靈力。
林艾當着林聞曉的面消失,再次瞬移到他面前。
“真是。”林艾單手掐住林聞曉脖子,将人緩緩擡起,他把人甩進屋内,不屑道:“一點長進也沒有。”
背靠牆壁的桌椅被打壞,林聞曉重重地撞上牆壁,背部傳來一陣劇痛,骨頭好像斷了,他咬緊牙關,但還是疼得悶哼了一聲。
林聞曉眼神恍惚,自打他記事起,但凡有林艾身影的事情,以一種回憶湧上心頭。
他記憶中林艾從不輕易生氣,對誰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唯獨他。
幼時與同齡人一同修煉,無論林聞曉表現得有多好,林艾像是看不見一樣。
林艾從不吝啬他的誇獎,甚至可以脫口而出,可林聞曉卻從來沒聽到過,一句也沒有。
林艾是一宗之主,也是他的父親,出于教養,他不能去問。
于是林聞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故意不好好修煉,他如願的引起林艾注意,等來的卻是斥責與謾罵。
林聞曉漸漸的不對林艾抱有任何幻想,兩人在世人面前維持着好父親好兒子的身份。
虛僞。
林聞曉也習慣了。
他的童年短暫而倉促,是林艾親手将它扼殺在搖籃裡。
短短幾秒,回憶結束。
林聞曉看向門外模糊的身影,苦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一見面,林聞曉必定被林艾打個半死。
上次,他骨頭被打斷了兩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都是無法褪去的淤青。
都說事出必有因,林艾動手甚至不需要原因。
“林艾。”林聞曉動了動他蒼白的嘴唇,“你真配不上我母親。”
這是林聞曉第一次直呼其名,也是第一次觸碰他的逆鱗。
林艾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邁着步子,“七年未見,越發無禮。”
林聞曉閉上眼,冷笑:“林艾,你虛僞了半輩子别連自己都騙了,你自己做過多少肮髒龌龊,不堪入目的事情,需要我幫你回憶嗎?”
林艾半蹲在林聞曉身前,右手捏住林聞曉肩膀,輕輕一用力,骨頭粉碎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林聞曉痛苦地仰頭,硬是一聲不吭。
林艾加重語氣提醒他:“如此無禮,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母親因你而死。”林聞曉滿不在乎他的話,擡起眼皮,眼底殺意未減,挑釁道:“此仇我必報。”
林艾松開按在林聞曉右肩的手,左手轉着匕首,他目光鎖定在林聞曉臉上。
銳利的匕首在林聞曉英俊的臉龐上劃出一道口子,林艾不屑:“連手都不敢還,你拿什麼報仇。”
林聞曉一字一頓:“我,必,殺,你。”
“連心魔都無法克服,你拿什麼殺我。”林艾話題一轉,通知他:“半年内,我會辭去宗主之位,到時你便是凜仙宗宗主。”
突如其來的事情讓林聞曉猝不及防,他大腦一片空白,一時忘了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