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些人回到家,剛把事情這麼一說,爹娘和婆娘非但沒有阻攔,甚至是還沒罵他,而是一拍大腿,“快快快,趕緊拿錢過去,萬一搶沒了怎麼辦。”
往往這時候,他們就會一臉你們沒見識的表情,“急什麼,你們不知道那豬長得多大,擺滿了整個木車都塞不下,我看平安和翠娘家裡,肯定還有一大半豬肉。”
“嘶……這麼大?”
家裡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發堅信這頭豬不是普通豬。
買!
必須買!
林翠娘和趙平安看着平日裡摳摳搜搜一年到頭都舍不得買魚的村民們,這會兒就跟瘋了似的非要買豬肉,滿心的不解。
夫妻倆有些緊張,“你們真要買?”
村民們一臉迫不及待:“當然買。”
夫妻倆大為不解,但誰會拒絕賺錢呢。
而且這些肉在鎮子上也是賣,在村子裡也是賣,正好還可以減輕木車的重量。
不遠處。
幾個面色煞白的村民們表情猙獰又不甘,他們有的是幾年前撺掇鬧事的,有的是家裡孩子推了淵哥兒。
誰也沒想到趙平安和林翠娘非但沒有被村裡的人忌憚和排擠,反而一個個像是中了邪似的非要買肉。
那些豬肉鄰村劉屠戶也在賣,怎麼不見這些人去搶?
而且。
劉平安和林翠娘哪來的本事獵殺這麼大的豬,肯定是那個妖怪幫忙殺的,作為人類的兩人,偷偷将這些豬肉賣出去,就不怕那位心眼小報複心極強的妖怪報複麼。
無非是仗着那個災星是妖怪大王的好友……也不怕遭到報應!
越想,這些村民們表情就越猙獰。
一想到晚上還要遭遇可怕的懲罰,他們就忍不住想要跑出去找人收了這些妖怪,還有那個災星也該死。
可之後呢。
萬一有妖怪跑出去報複自己怎麼辦。
除非他們真有把握能找到可以殺死所有妖怪的大師,否則眼下也隻能選擇忍耐,反正……也不會真的死。
部分村民們選擇了冷眼旁觀,等着這些買肉的村民們遭到妖怪的報複。
這會兒,趙家人也聽到動靜出來了。
他們看着趙平安和林翠娘一邊割肉一邊收錢,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刺眼,憋了一整天的氣和恐懼在這一刻爆發。
趙平順尚有一絲理智,不敢說妖怪大王的任何壞話,隻從趙平順和林翠娘身上找問題,惡意滿滿道:“好哇,怪不得你們昨天非要分家,是不是早就得到這些肉了,不想讓我們占便宜?”
這樣一來,顯得夫妻倆分家完全是出于自私。
村民們聽到動靜,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一臉的匪夷所思。
他們早就知道趙家人不要臉,但沒想到能厚臉皮成這樣。
夫妻倆當年能為了淵哥兒,硬生生當牛做馬了五年,直到淵哥兒差點被害死,夫妻倆沒錢買藥才不得已選擇了分家。
但村民們還沒來得及為夫妻倆說話,一旁的田小碗也跟着跳出來,罵道:“你們還偷偷把這些肉賣給别人,也不怕遭報——”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
一旁的樹木忽然像是活了般,揮動樹枝将趙家人全都卷起來,高高吊起來,其餘的幾個樹枝張牙舞爪,開始抽打幾人。
每一下都格外用力。
趙家人又驚又恐懼,疼的忍不住慘叫起來:“啊啊啊好痛。”
不一會兒,幾人身上很快出現了一條條血痕。
全村的人被這一幕震得駭然又惶恐,連連後退了幾步,還有人吓得腿軟跪坐在地上,“妖、妖怪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捂住嘴。
所有人連滾帶爬往外退,生怕靠的太近也會被那棵樹卷起來抽打。
樹——樹竟然活了?!
不對,他們又猛地反應過來,應該說是有妖怪附身到這棵樹上了,一聽到趙家人冤枉趙平安夫妻,就立馬現身給他們撐場子來了。
村民們戰戰兢兢,打了趙家人,可就不能打他們了。
趙婆子慘叫的同時,又覺得無比委屈。
以往她總是被相公兒子罵,說如果不是她如何如何,趙平安他們也不會鬧分家,妖怪也不會來村子裡報複。
可這次,真的不關她的事。
為什麼也要把她也吊起來打個不停?
趙平順疼的慘叫,滿臉的鼻涕和眼淚:“我錯了,我不該冤枉他們倆,大王,求您饒了我吧。”
趙福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丢面子,可他也被樹枝抽的又疼又崩潰,忍不住再次道德綁架夫妻倆:“就算分家了,我也是你爹,你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我和你娘挨打嗎?”
夫妻倆面色煞白,滿心的憋屈和憤怒。
那他們前幾天又為什麼能眼睜睜看着淵哥兒發高燒差點死了呢?
一家人?
之前簽的斷絕書又算什麼?
更别提……他們和那位妖怪大王根本不怎麼熟,又怎麼敢仗着淵哥兒和妖怪那點關系來讓這棵樹妖放過趙家人?
趙家人隻想到了自己,又什麼時候想過淵哥兒。
夫妻倆憤怒的渾身發抖,剛要開口說話時,就聽見一個冷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們已經簽斷絕書了。”
村民們下意識轉過頭,表情再次震驚起來。
不遠處。
一個白發白眸的孩童正緩緩走來,而他的手竟然抓着巨大的野豬,獠牙又長又鋒利,卻輕而易舉被他拖拽着。
這極具沖擊的畫面,讓村民們張大了嘴巴,又猛地一個激靈。
淵哥兒——他、他怎麼能單手拖着這麼大的野豬?
還有那天,淵哥兒明明已經燒的快要死了,可現在居然好端端出來了,為什麼妖怪大王會和一個凡人小孩做朋友?
這根本不合理。
除非——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忽然冒出腦海。
村民們咕咚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惶恐。
——淵哥兒不會也是妖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