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空間一共有三大公會,三足鼎立,互不相讓。
三大公會都在求生者論壇安插着自己的眼線,這些眼線平時啥也不幹,就随時關注着論壇的風吹草動。一旦有什麼消息,立馬上達天聽。
就好比現在,幾乎是帖子發出去的幾分鐘後,該知道的就已經都知道了。
其餘兩家公會對此反應各不相同。
但守望公會采取的态度顯然更為激進。
“出現一位觸發了C級任務的新人?”
“靈性公會率先接觸......怎麼又是靈性公會!”
“靈性公會可是我們的死對頭,這次定然是嚴防死守,不會透露聯系方式。”
“新人總不至于連求生者論壇都不會用吧?來,現在就給我發帖,高價挖人!”
反觀月亮公會,則是延續了一貫的佛系傳統。
“老大,我們要采取什麼樣的态度?”
“不急,無限空間裡隕落的天才不在少數,先靜觀其變吧。”
“行,反正我們不出手,隔壁守望公會肯定坐不住,倒不如坐收漁翁之利。”
“那這事要和會長說嗎?”
“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會長壓根不管事,就一個甩手掌櫃。佛系一點,前段時間我們才被靈性公會陰了,先讓他們打着,我們隔岸觀火,不着急。”
“行。”
......
不管是選擇袖手旁觀,還是主動出擊,總之公會間風起雲湧。
論壇方面,帖子的樓層越來越高,大家都熱火朝天地讨論着這位橫空出世的新人。
[我記得無限空間有幾年沒出現過這麼高天賦的新人了]
[确實,上一個還是哪位大佬來着?]
[應該是排第十的周可兒吧,這麼一說總感覺排行榜很久沒有變更過了]
[那你也不看看排行榜上的都是些什麼神人,要麼就是公會會長,要麼就是傭兵首領,路人王,幾乎人手一個副本首通,手上握着副本駐地使用權,怎麼比?]
[是啊,不說1st那令人望塵莫及的評價率,前五都不是一般人能追上的]
[說起來,前五的大佬都已經攢夠了兌換離開無限空間的點數吧,他們為啥不走]
[樓上一看就是新兵蛋子,幾年前排行榜上走了一批人的,前五也就隻有1st約書亞、2nd秦夜和3rd黑女巫還留在這裡了]
[不能走啊!!!榜首的約書亞大佬要是走了,我找誰去治療啊!]
[沒錯!約書亞大佬就是我的道标,他要走了無限空間人均缺胳膊少腿]
[+1]
[+110,誓死追随約書亞大人!快,聖殿軍呢?]
[聖殿軍在此!保護無限空間唯一真神!]
[+10086]
[不說了,我還在排隊搶約書亞大佬的魂燈呢]
後邊雖然歪樓了,但毫無疑問,這個消息還是宛如一顆深水炸彈,給本就不平靜的論壇帶來新的波瀾。
不說在論壇看到這則消息,後悔莫及捶胸頓足的文樸實。明面上看起來最大的靈性公會也并沒有其他人休息的那麼欣喜若狂,反倒氣氛凝重。
靈性公會駐地,A級副本永夜古堡内,高層會議室座無虛席。
會内閑暇的高管基本都到齊了,隻有首座和兩邊的側座空無一人。
“會長他們呢?”
“去下終極副本了,進了個S級任務,還沒回來。”
剩餘幾個人愁眉苦臉。
“現在怎麼辦?這事至少也得趕在會長回來之前處理好吧。你說拿到了那個新人的聯系方式都算了,偏偏沒拿到,還成了衆矢之的。”
“守望公會這個卑鄙小兒,每次遇到這種事情就上來開團,不要臉。”
“沒辦法,上次咱們算計他們一回,他們吃了個啞巴虧,總得鉚足了勁報複回來。”
“先别聊了,想辦法!不然年終獎還想不想要了!”
一片慘淡中,忽然有人開口:“我倒是有個辦法。”
這下大家都來勁了,紛紛坐直身體。
“不愧是咱們公會的最強大腦,點子就是多。”
“甯哥您别賣關子了,我們怎麼能想得到您這種腦力派的思維,快說說咋辦吧。”
甯河淡定道:“既然都烤鴨子上架了,幹脆将計就計。”
“劉建華不是說,那個叫文樸實的D級是唯一和天才新人接觸過的人嗎?就從他入手,給他點好處收買一下,然後讓文樸實去聯系守望公會。”
“您的意思是......釜底抽薪?讓文樸實去當這個惡人,先把守望公會吊着再說?”
“沒錯。同時讓會内成員這周多下C級左右的任務,争取在副本裡偶遇新人。”
其他人考慮了一下,發現這方法還真的可行。
畢竟超天賦新人就跟個香饽饽似的,守望公會就算生出懷疑,也絕對不可能放過這個可能挖牆腳的絕好時機。
“行。”副會長舒星光當場拍闆:“就這麼辦!”
......
而處于漩渦中心的宗樂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另一個空間整出如此輿論風暴。
他從地鐵站出來後,便徑直步行回家。
中途路過一個菜市場,還不忘進去買了點蔫巴的晚間打折菜,以應付自己的晚餐。
宗樂家住在桂逸市城郊,一棟稍顯破舊的小區。這裡二十年前相當輝煌,是分配給公職人員居住的地方,住在這裡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例如宗樂家那對據說正在從事保密工作十幾年都沒回過家的研究員父母。但後面小區漸漸老化,設施跟不上時代,逐漸被淘汰。如今住在裡面的,隻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或是留守兒童。
“嘿,王大爺,晚上好!”
“哦,樂娃兒。”
聞言,開着電風扇看小破電視的守門大爺回過頭來,拿着蒲扇扇了兩下,看到宗樂完整的胳膊腿時臉上閃過遺憾:“今天又活着回來了?呵呵,恭喜你啊。”
“僥幸而已,僥幸而已。”
例行和守門的大爺打完招呼後,宗樂輕車熟路往裡走。
聽到一樓屠戶家狂暴的剁肉聲,就是到四棟了。
他家住在小區最裡邊,整棟樓加上他隻有四位住戶。
樓道裡沒有裝燈,伸手不見五指。宗樂熟練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沒曾想往上一晃時,光源的末端恰巧掃到抹慘白色的裙角,在樓梯轉角間一閃而過。
“柳姐?”
看那個背影有點像自己隔壁家那個郁郁寡歡,整夜不睡覺吊嗓子唱戲的抑郁症鄰居,宗樂心裡不由生起擔憂。
“柳姐?是你嗎?”
他一邊呼喊,一邊五步并作三步往上爬。
但奇怪的是,一直追到頂樓,都沒有看到多餘的身影。
宗樂隻能搖搖頭,重新往下走。
等來到三樓後,他先去敲對面的門。
“咚咚咚。”
明明是一年中最熱的三伏天,站在對方門口卻絲毫感覺不到熱,反倒有冷氣絲絲縷縷地滲出來,格外陰森。
一分鐘後,内裡才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顯然有人在背面不耐煩地撓門闆。
宗樂頓時會意:“噢噢,柳姐你在家啊。”
前段時間宗樂半夜被樓上熊孩子拍球吵醒,順帶下樓丢垃圾時無意看到一個穿白裙的身影站在天台邊緣,吓得一個他加速起跳,徒手攀爬排水管沖到頂層把人救下。
那個人就是鄰居柳柔雅。
從門衛王大爺的口中,宗樂得知柳柔雅以前被家暴過,全身大面積燒傷毀容不說,還在那場意外中痛失愛子和前夫。或許是因為自身經曆,柳柔雅有些精神失常,平時用頭發蓋住整張臉,絕不開口說話,隻在晚上吊嗓子唱戲,偶爾還會做出些危險行為。
從那之後,宗樂對自己這位鄰居格外關照,每次出門回家都要敲門問候一下。
就好比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