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賢帝沉默不語,心中權衡利弊。良久,他緩緩開口:“百官所言,亦有道理。朕會考慮此事。諸卿暫且退下,各自準備應對之策。三日後,朕要看到詳細的計劃呈上來。”
“遵旨!”百官齊聲應道,然後依次退出大殿。
次日。
晨光熹微,卻驅不散烨京皇宮内彌漫的陰霾。大殿之中,一片死寂,唯有皇上豐賢帝沉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豐賢帝死死地盯着手中那份來自東平的加急文書,玤州又被攻陷,短短幾日東平十三州折了三州,他的雙手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眼中的怒火似要将這薄薄的紙張瞬間燃盡。
“放肆!這群流寇竟敢如此肆意妄為,竟北上攻了玤州,屠我百姓,害我東平王!朕定要将他們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恨!”豐賢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怒吼聲響徹大殿。
衆大臣紛紛跪地,頭埋得極低,噤若寒蟬。宰相趙琅卻在此時微微擡眼,目光閃爍,嘴角幾不可察地輕輕上揚,旋即又恢複了那副憂國憂民的沉痛模樣。
“陛下息怒,如今當務之急,是盡快派江将軍前往東平,平複這場暴亂。”趙琅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
“國丈,當務之急是糧草問題,朕的朝堂養着你們這群大臣,關鍵時刻竟無人能為朕分憂!”豐賢帝怒目圓睜,掃視着一衆臣子。
内閣次輔甯颢出列道:“陛下,臣以為,糧草可從東平澶州調,澶州乃東平最南端,暫未受到波及,且去年澶州豐收,糧倉充盈,方可解燃眉之急。”
“甯愛卿所言有理。喬丹清!”
喬裕出列叩首,“老臣在。”
“朕命你即刻從澶州調糧,朕限你三日,三日後朕要看到詳細的折子!”
喬裕領命退下。
趙琅不慌不忙,微微躬身,恭敬道:“四殿下宋銘日日在那祈明寺吃齋念佛,心系天下蒼生。若能讓四殿下跟随大将軍江戬出征,必定能激勵士氣,一鼓作氣蕩平流寇。再者,四殿下身為皇室血脈,親臨前線,更能彰顯我朝平定叛亂的決心。”
此言一出,大殿内頓時響起一片細微的議論聲。大臣們交頭接耳,目光在趙琅和皇上之間來回遊移。
豐賢帝的目光瞬間如寒芒般射向趙琅,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心思。趙琅卻坦然地迎上皇上的目光,心中雖有些許緊張,但面上依舊鎮定自若。
“陛下,老臣這也是為了我朝江山社稷着想。四殿下必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趙琅再次進言,語氣堅定誠懇,隻是那藏在袖中的手,卻不自覺地微微握緊。
“罷了,就依國丈所言。”豐賢帝緩緩地說。
太後被輕紗罩着,隐在那紗罩之後,鳳冠垂着,聞此未出一言,隻是端莊地靜坐着。
鄭富貴立在豐賢帝旁側,恭敬地站着。
“鄭公公,傳朕旨意,宣宋銘觐見。”
鄭富貴聞言先行跪拜。
“宣宋銘觐見!”太監獨有的尖利嗓音打破了朝堂的死寂,聲音在空曠的殿堂内回蕩,仿佛一道催命符。
“羅清霜!”
錦衣衛指揮吏羅绮出列跪拜,“臣在。”
“朕命你随鄭公公一道前往祈明寺,将宋銘接出來。”
“是!”
大臣們聞言,心中皆是一驚。他們望向皇上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的意味。趙琅則暗暗松了一口氣,嘴角再次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臣遵旨!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臣們齊聲高呼,那聲音在金銮殿内久久回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