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者迅速将刑具套在飛鴻纖細的手指上,那刑具如惡魔的利爪,緩緩收緊,一寸一寸地嵌入飛鴻纖細的手指,每一絲收緊都仿佛扯動着她全身的神經。刹那間,飛鴻隻覺十指仿佛被萬針齊刺,鑽心的劇痛如洶湧潮水般席卷全身。她劇烈地顫抖着,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滾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難以忍受的抽痛,地牢中潮濕的空氣仿佛也變得更加沉重,擠壓着飛鴻的每一寸肌膚,與手上的劇痛交織在一起,讓她近乎窒息。但她緊咬下唇,直至咬出血絲,仍拼命搖頭,含糊不清地喊道:“我沒有……我冤枉……”
飛鴻心中滿是絕望與無助,自己莫名其妙被指認為盜圖内應,卻又不知真正的盜圖者是誰。她深知若不能證明清白,後果不堪設想,而此刻的刑罰讓她身體和精神都遭受着巨大折磨。她想到自己女扮男裝在東吳的種種經曆,滿心委屈與迷茫。自己一直忠心為東吳效力,為何會陷入這般絕境?
就在行刑者準備再次施力時,周瑜匆匆趕來,神色焦急,趕忙拱手說道:“主公且慢!飛鴻向來忠心,曾在疫病肆虐之時,憑借高超醫術拯救無數将士和平民的性命,為東吳立下汗馬功勞。此次之事,或許另有隐情,還望主公三思啊!依我之見,此時若對飛鴻嚴刑逼供,恐引發軍中恐慌,讓将士們人人自危。而且,這很可能會打草驚蛇,使真正的幕後黑手趁機逃脫或隐藏得更深。不如從長計議,通過排查近期與府中往來密切之人,或許能找到更關鍵的線索。”
周瑜的話讓孫策心中一怔,他眉頭深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眼神中透露出矛盾與掙紮,時而看向飛鴻,時而又與周瑜對視。他深知飛鴻之才,也明白此時若處理不當可能引發的後果。但布防圖被盜絕非小事,背後或許隐藏着危及東吳存亡的陰謀。若不能迅速查明真相,不僅難以向衆人交代,還可能讓東吳陷入内憂外患的困境,各方勢力也可能趁機蠢蠢欲動。即便飛鴻此刻堅決否認,他仍懷疑此事背後另有其人,絕非表面這般簡單。思索再三,他還是狠下心來:“公瑾,布防圖關系到東吳的生死存亡,如今有人盜圖,飛鴻絕脫不了幹系!”
周瑜仍不死心,繼續勸道:“主公,飛鴻乃醫者,身體本就瘦弱,如何經得起大刑?且手指對醫者而言,如同戰士手中的利刃,至關重要。若因刑訊而廢了他的手指,實在可惜啊!再者,飛鴻此前還曾為您出謀劃策,化解諸多難題,軍中将士對其頗為敬重,此時嚴懲,恐傷士氣啊!”
孫策心中有些動搖,他也擔憂錯怪飛鴻會引發一系列負面效應,但布防圖被盜一事猶如巨石壓在他心頭。權衡利弊,他還是堅決地說道:“定有人指使,若他不招,便去審問那老頭!看他能熬到幾時!”
飛鴻聽聞,心中“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難道……難道是爺爺?”飛鴻心急如焚,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與爺爺的過往溫馨時光,爺爺那慈祥的面容、溫暖的大手,以及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爺爺年事已高,身體本就大不如前,怎能承受這般殘酷的刑罰?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想到這裡,飛鴻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爺爺受苦!她拼命掙紮,近乎絕望地哭喊道:“是我,都是我的主意,請主公處置我一人就好,莫要為難爺爺!”
此時,經過刑訊的飛鴻,俊俏的面容已變得蒼白如紙,幾縷汗水浸濕的發絲貼在臉頰,原本明亮的雙眸此刻布滿痛苦與焦急的淚花,嘴唇因緊咬而滲出血絲,更添幾分楚楚可憐。盡管女扮男裝,但此刻這般神情,卻難掩其骨子裡的柔弱與堅韌。
孫策盯着飛鴻,冷冷地問道:“既然你已承認,本公待你不薄,為何要背叛我?”
飛鴻一怔,心中五味雜陳。她想起師傅慘死的場景,師傅對她悉心教導,猶如再生父母,師徒間的深厚情誼湧上心頭。師傅臨終前那痛苦的面容,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刺痛她的心。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翻湧,可同時,又想起在東吳與周瑜、孫策相處的點滴,那些并肩作戰的日子,那些被信任與重用的時刻……她内心痛苦掙紮,猶豫片刻後,咬着牙哭喊道:“我恨你,你殺了我師傅!”
孫策面色一沉,冷哼一聲:“将他帶下去,等候發落!” 說罷,孫策便站起來準備走。
飛鴻見狀,拖着虛弱不堪的身軀,艱難地朝孫策爬去。她伸出腫脹得幾乎變形的雙手,輕輕拽住孫策的衣角,聲音帶着哭腔,虛弱而又絕望地哀求道:“求求您,饒恕我爺爺,都是我一人之過……” 周瑜在一旁看着,眼中滿是心疼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