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滿意一想到三十幾天後，在雲一校園裡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她就有點喘不過氣。

哪怕他現在還在她的面前，她卻已經開始了思念。

楚明遠對着她的方向笑了一下，然後開始發起進攻，搶球。

“3分！”籃球在球框繞了一圈，最終從筐中跌落，陳滿意拼命地鼓掌，手心泛紅也沒有感覺，用掌聲掩蓋心中的難過。

“又是一個3分球？楚明遠今天瘋了？幹什麼一直搶季斬哥哥的球！”雲雪陽撇嘴。

“什麼季斬哥哥的球？籃球寫季斬名字了？誰拿到就是誰的。”陳滿意不滿。

“今天楚明遠打球和之前打得風格有點不一樣啊。”柏茗悅點評地很中立。

“像是在展示自己...他以前打球挺平的，不争不搶，大多數情況是輔助角色。”郝澍走到了雲雪陽旁邊。

“難道他喜歡的女生來看他打籃球了？”郝澍靈機一動。

雲雪陽打了個哈欠：“我困了，我要回教室，拜拜柏茗悅。”

郝澍破天荒地打算繼續觀戰，陳滿意三步并作兩步追上雲雪陽，也打算回教室寫作業。

課間誠可貴，學長價更高。

若為作業故，二者皆可抛。

陳滿意和雲雪陽的身影剛消失，楚明遠也不追着球跑了。

郝澍：“？”

季斬：“？”

季斬：“楚明遠你怎麼不搶球了？”

楚明遠：“剛剛搶多了，有點累，緩一下。”

季斬：“賽點了，能不能沖一下？”

這個時候陳滿意小跑地回到了柏茗悅旁邊：“體育課的時候你讓我幫你保管的水杯，給你～”

柏茗悅比了愛心給陳滿意：“謝謝滿意。愛你呢。”

季斬就是此刻走神了幾秒，楚明遠一個扣籃赢下了比賽，裁判吹哨，比賽結束。

“還打麼？”季斬不服輸地追問。

“高考後看看吧，今天不了。”楚明遠拿起地上的水杯。

“行，今天打得挺有意思的，你以前藏拙了吧？你當控球後衛太屈才了。”

“謝謝。”楚明遠禮貌地回複。

“都是兄弟，不用這麼客氣。下次有空了一定喊我，期待和你再打！”季斬對旗鼓相當的對手相當有熱情。

“沒問題。”

“聽棠，門口有人找你。”

宴聽棠起身走出教室，此時已經五點多了，但是越靠近夏天，太陽消失得越晚，走廊外少年站在夕陽餘晖中，雙手插兜，背靠欄杆，漂白過的黑色頭發軟塌塌的，被渡上了一層金光。

多麼美好的畫面，可惜金則笑得像個路邊的二流子。

“幹什麼？沒事的話，我就回教室了，我要學習。”

“有，這是你喜歡的那個什麼豬。”金則獻寶似的雙手遞上玻璃野豬。

“這——”宴聽棠的眼睛亮了一下，是蛋糕！

“不要拒絕，你要是拒絕的話，我就在五班門口撒潑打滾。”金則惡狠狠地威脅，這是陳滿意教他的，作為他給她科普雲州知名豪宅的回禮。

雖然這話說起來怪像潑皮無賴的，但是确實有效。

“我回教室拿一下錢包給你錢。”聽棠沒有忍心拒絕。

誰能拒絕可愛的玻璃小豬蛋糕呢？（其實forgive店主是叫它玻璃野豬，但是這不重要）

等她拿着她的小零錢包來到門口時，金則已經消失了。

他跑到山下去買蛋糕，又不是為了錢，他隻是想讓她開心。

五一假期結束，高考的号角聲已經吹響，最後沖刺階段，LED大屏開始滾動播放高三學生二檢的成績和排名。

陳滿意雖然才高二，但是這個氣氛讓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仿佛下個月要上考場的是她，而不是楚明遠。

她功課很緊，高二之後沒怎麼讀完過一本課外書，但是她會翻句子集錦。

她很喜歡張愛玲的一個比喻，把大考的早晨的心情和軍隊作戰前的黎明進行類比。

這慘淡的心情，她一邊歎息，一邊在心裡為高三學生加油。

高考是高中三年中最恐怖的一考（對于陳滿意這種學習差的學生而言），時間向前推移，陳滿意就像奴隸起義的叛軍中的一員，在晨霧中遙望羅馬大軍步步逼近。

因為它是高中生涯逃不開的句号。

《小團圓》開篇，女主角九莉在筆記簿上寫的那句話，陳滿意一字一句抄在了情書上。

“雨聲潺潺，像住在溪邊。甯願天天下雨，以為你是因為下雨不來。”

她一筆一畫地仿寫：課表滿滿，考試多多。甯願你天天高三，以為你是因為忙才沒空找我。

寫完她自己都笑了，好拙劣的文筆，她不适合寫作，有閑暇時間她更應該撿起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