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滿意已經做好了被雨澆個透心涼的準備了,她深呼吸,做好助跑動作,準備沖出去的時候,雨停了。
毫無征兆地停了。
距離楚明遠離開到現在也沒過多久,瓢潑大雨無影無蹤。
潮濕的水霧也散去了,整個雲一的輪廓變得清晰。
如今隻剩下的地上的葉子可以證明剛剛的雨不是幻覺,陳滿意打開書包,再三确認包裡的東西。
那把傘還在,所以剛剛不是夢境。
陳滿意微笑着,大步朝前走,對着空無一人的校園,大喊了一句:“加油啊!陳滿意!一定要去北京啊!”
她沒有注意到的角落,付野望站在陰影裡。
他和金則跑到車上後,找司機要了一把傘,反正車上的傘都有多備。
他折回了教室,明明撐着傘,卻被雨徹底打濕。
他狼狽不堪地笑着,先去衛生間抽了點紙擦幹了身上的雨,整了整衣領,最後反複模拟着遇到陳滿意要說的話。
“要不你先用我這把傘吧,别等了。”
等他終于準備好,鼓起勇氣走上前往十五班的左側樓梯,來到這層樓的時候。
他咽下了那句模拟了多次的話,因為他看見了楚明遠。
陳滿意轉身背對他,和楚明遠四目相接,這畫面刺眼得讓他窒息。
少女的長發随風飄揚,身型纖細得仿佛會被風吹折,美好得像一個脆弱的瓷娃娃。
位于右側樓梯口的楚明遠把傘塞給等待多時的少女,朝着左側樓梯離開。
付野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竄上樓,他覺得自己很像一隻狼狽的野狗。
他想起了一個電影片段。
是陳滿意最喜歡的香港電影《大話西遊之大聖娶親》的最後一幕。
“你看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哎。”長着至尊寶和紫霞的臉的情侶熱切地相擁,兩個人看着走遠的男主,笑着點評。
“我可真的像一隻狗啊,還是落水的狗。”付野望自嘲地笑了。
他不想和陳滿意迎面撞上,于是他走上了天台,打算等陳滿意離開後他再下樓。
奈何陳滿意磨磨唧唧,有傘了也不趕着回家,還在擺弄着她手裡的那把破傘。
他手中這把簇新的傘被襯托得格外多餘,他洩憤似的把傘丢在天台的角落,但是銀色的傘柄在雨中格外顯眼,很難不占據他的視線。
終于,陳滿意準備回家了,她背着書包走下樓,付野望輕手輕腳地緊随其後。
她手上沒有傘?她把傘放進書包裡了?她瘋了?付野望忍不住這樣想。
付野望手裡還有一把傘,他猶豫了一下,決定把手上這把傘給她,或者兩個人一起撐着回家。
他鼓起勇氣正準備喊停陳滿意,雨停了。
就是這麼湊巧,這個天氣憐惜陳滿意,不忍心讓她淋雨。
付野望坐回車上的時候,金則關切地問:“傘送到了嗎?”
付野望搖頭,一聲不吭地靠在椅背上,像一隻真正的敗狗。
雲州一中被用作高考考場,所以高考溫書假的前一天,老師催促着高二集體學生清空抽屜。
“整個教室不準看見字。”
今天周遭都是奇怪的氛圍,陳滿意還以為是因為高考将近,所以大家都緊張起來了。
但是為什麼緊張的結果是以目示意加上指指點點?
郝澍反複轉頭看向陳滿意和柏茗悅,然後一聲不吭轉回去。
循環往複三次,陳滿意忍不住了:“我和柏茗悅臉上有字?”
郝澍轉回來,面向她們,皺眉:“你們兩個這是一點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陳滿意不是裝傻,她是真不知道。
郝澍的話讓柏茗悅吓愣住了:“今天中午,雲一高二某個叫Y的學霸女神哄騙網戀男友四位數人民币,每次考試都作弊,大眼和企鵝空間都轉發瘋了。”
“發出來了大量聊天記錄佐證,還有打了馬賽克的的學生證照片,網戀時期的正臉照和背影。”
“你倆沒看社交平台嗎?”
陳滿意:“确實是沒看的,學校不是不讓帶手機,你們怎麼看的?”
郝澍:“那你帶手機來學校了嗎?”
陳滿意:“帶了。”
郝澍攤手:“大家也都帶了,隻有你們乖寶寶帶了手機卻沒玩。”
陳滿意:“那照片看得出來是我們年段的哪一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