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柳湘蓮悔婚,腆着臉來索要定情信物——鴛鴦劍,尤三姐她一面淚如雨下,左手将雄劍并鞘送與柳湘蓮,右手回肘把雌劍往脖子上一橫。
直接殺青。
尤三姐癡情等待男神五年,以死報此癡情。
可憐她的一條命,隻是柳湘蓮一道劫。
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宴聽棠初讀的時候沒法理解尤三姐,她看上的柳湘蓮可不是柳湘蓮,她喜歡的是溫柔多情的帥哥——但是這是演的。
而柳帥哥本人事實上是個冷郎君,冷心冷面的一個人。當然不是尤三姐她想象中的溫柔帥哥。
雖是國公柳家子弟,但是家道中落,讀書不成,酷好賭博吃酒。
宴聽棠想:至少楚明遠讀書還行吧?他應該在北京某個大學讀大一吧。
宴聽棠是按照常理推斷的,清北苗子考得再差,唯一一次缺席的雲一紅榜是高考的那一張。
考不上985和211,他北京的一本還是能上的吧?
楚明遠不喝酒不賭博,怎麼說也比尤三姐的男神強點,而且滿滿也在追逐他的道路上,收獲了許多。
這份感情總體還是不錯的吧?宴聽棠思索。
陳滿意并不覺得楚明遠和柳湘蓮有半點相似,就像她并不是尤三姐那樣的大美女。
17歲的時候,陳滿意以為暗戀是接受不到回音的呼喚。她站在黑夜中,卻在想他過得好不好。
她甯可她是自焚的狄多,成為他成功路上的墊腳石,給埃涅阿斯的偉大業績鑲嵌一條金邊。
可惜她不是狄多,他也不是埃涅阿斯。
他隻是一個長得不錯,學習成績優秀的普通人,恰好幫了陳滿意一下,于是她就開始給他鍍金身。
宴聽棠靠在公交車車窗上,已經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睡着前,她想着今晚Petitàpetit的勃艮第牛肉可真不錯啊。軟爛多汁的牛肉搭佐以紅酒和新鮮蔬菜,湯汁的鮮香還萦繞在她的舌尖。
陳滿意盯着公交車的報站屏幕,生怕錯過了宴聽棠下車的站。
她揉揉眼睛,迷茫地睜眼:“到哪裡了?”
陳滿意溫柔地說:“還有一站多就到了,我正準備過完這個紅綠燈就喊你起來。”
棠棠懵懂地點頭:“你不困嗎?”
陳滿意笑眯眯:“不困的,不是為了保護你才不睡的。”
“明天見滿滿,你回到宿舍的時候記得給我發個消息。”宴聽棠戀戀不舍地下車。
她在公交車站台目送着公交車上的陳滿意離開。
鴻儒書院的鬼日子雲雪陽已經過了快半年。
半年之期一到,她雲雪陽就自由了。
真想一把火把這個鬼地方給燒了。雲雪陽覺得自己已經不算正常人了,但是和這裡面的職工和學生一比,她可真是太正常了。
正常得都快瘋了。
她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不會有比在鴻儒書院待半年更恐怖的事情了,直到她聽見她的帶教“老師”和負責人彙報說:“雲雪陽的改造和教化已經取得了初步進展,戒煙戒酒獲得了初步勝利。”
雲雪陽松口氣,不枉費她這五個月每天裝出被馴化的樣子,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其實她特别怕挨打,鴻儒書院的教育是棍棒底下出好學生。
不聽話的混混送進來會被打成好學生,這一招屢試不爽。
家長們知道嗎?當然知道。
“雲同學最好再在這裡再待個半年,才能完美诠釋好女兒,通知家長續費半年吧。”
聽見這句話,雲雪陽松下的這口氣差點沒提起來。
她算是明白了,不管學生表現得好與壞,鴻儒書院都會建議學生家長續費。
她覺得兩眼一黑。
雲雪陽努力平複自己奔潰的心情:冷靜,冷靜,我父親不一定會不探視就續費的。
她已經五個月沒見過她父親了。
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和工作人員起沖突,也控制着自己不要跪下來像條狗一樣懇求他們:求求你們,讓我回去高考吧。
現在距離高考還有不到7個月。
她來得及複習準備高考。
十分鐘後,她的帶教“老師”歡樂地吹口哨:“你父親已經續費了,接下來半年的學費已經到賬。”
雲雪陽晴天霹靂,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帶教老師微笑:“雪陽你這是做什麼呢?地上這麼髒,趕緊起來呢。你别為難我,我可從來沒有為難過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