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晝真的是一個糟糕的家夥。
沈校予在宿舍義憤填膺地吐槽着邊晝的惡行:“怎麼可以這麼壞?太差勁了這個人。”
匡菁心裡是同情的,但是看沈校予生氣成這樣罵人卻格外的文明,實在是可愛。
沈校予大倒苦水,吐槽完心裡好受多了,她沒洗澡不好意思直接坐在别人的床上,人蹲在下鋪床邊,仰頭看着回宿舍還在認真複習看書的黃佳萱:“黃佳萱,你到底喜歡邊晝什麼地方啊?”
黃佳萱手裡的筆沒停:“他并不是你口中說的那種人,他其實很好。”
聽見黃佳萱的回答,沈校予真是一點都不意外,撇了撇嘴,心想這就是粉絲濾鏡,粉絲慣用的洗白口吻。
沈校予決定再也不和他說話,不給他抓住任何一個把柄。
第二天上學,從早自習開始沈校予就努力克制自己說話的沖動,也不獻殷勤幫他交作業了,偏不巧今天生物課上有各環節老師讓同桌之間互相讨論。
“……說一下這個實驗存在的缺陷,以及怎麼改進這個實驗。給你們一分鐘讨論時間,到時候我抽人來回答這個問題。”
生物老師說完,不乏有借機讨論中午吃什麼的人。沈校予瞥了眼旁邊的邊晝,依舊抿緊嘴巴,絕對不做先開口說話的人。
邊晝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反常,見她不說話,他也沒吭聲。
土象星座,冷戰的神。
兩個人在吵鬧的教室裡相對無言地過了一分鐘,沈校予并不會老師提出的問題,整個班級裡五十多個人,二十多組同桌,沈校予不信這麼點背能抽中自己。
生物老師拍了拍手:“好了,一分鐘到了。”
班級裡收了聲。
生物老師掃視了教室一圈:“沈校予你來回答。”
靠,居然真的點背。
沈校予有些心虛,胡亂說出一個答案,音量很輕又有點結巴:“實驗組細胞系和對照組血清選用不合理。”
“而且對照組數量不足。”生物老師點頭,補充了沈校予的答案,“那怎麼改進呢?”
上一個答案就是懵的,第二個問題更回答不出來了。
生物老師倒也不為難她,笑着喊起了邊晝的名字:“同桌回答一下。”
“實驗組将登革熱康複者血清與寨卡病毒共同溫育一段時間後,加入到細胞系U的培養體系中。對照組一将正常人血清與寨卡病毒共同溫育一段時間後,加入到細胞系U的培養體系中。對照組二是将正常人血清與寨卡病毒共同溫育一段時間後,加入到細胞系W的培養體系中。”
有些清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沈校予站着,感覺着夏天更熱了,她耳朵有點泛紅。
“非常好,這就是标準答案。”生物老師十分滿意,揮手讓兩個人坐下,“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你同桌呢?要互相幫助。”
沈校予将頭低得更低了,動筆開始記邊晝方才說的答案。
因為要在迎新晚會上表演沈校予借用了高中存在但和荒廢沒什麼區别的音樂教室,如果不考慮物種做高中的音樂教室應該是很好的投胎選項。
沈校予不是有絕對音感的天賦人才,但音樂教室這架鋼琴她都聽出有些走音了。
拿出偷偷帶着的手機,沈校予在網上找了譜子。
是以前自己彈過的曲子,重新再練上手也很快。
這棟樓裡大多房間都空置着,音樂教室裡就算不開空調都很陰涼。
沈校予彈完一遍,忽然聽見門口傳來鼓掌的聲音。
她回頭發現是一個卷毛男生。
他嘴裡叼着一根冰棍,兩隻手在鼓掌:“好聽。”
這誇獎讓沈校予有點不好意思:“謝謝。”
沈校予認得那是柯拓,昨天早上他還來教室找過邊晝,一想到這裡,沈校予朝着他身後看去,沒有看見邊晝的身影。
探查的目光被柯拓注意到了,他也跟着回頭看去,臉上噙着笑:“有點耳熟,曲子叫什麼?”
“不能說的秘密。”沈校予大方分享。
柯拓一愣,随後反應過來這就是歌名:“你為什麼在這裡彈琴?學校是有什麼比賽嗎?”
“迎新晚會。”
“想起來了。”柯拓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随後笑着走到靠近鋼琴的椅子邊坐了下來,“那我算是趕上超前點映了?”
“給這麼走音的鋼琴當觀衆也有可能是特别折磨。”沈校予手搭在黑白的琴鍵上。
柯拓總是一副笑顔,但看着卻讓人有一點害怕:“你很幽默,和邊晝當同桌的話這種幽默感應該無處釋放吧。”
“那你和他相處時間更久,還這麼愛笑是看破本質後的英雄主義嗎?”沈校予反問。
柯拓笑得前仰後合:“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啊。”
原來邊晝喜歡這樣的人。
沈校予正欲繼續彈琴,突然想到什麼:“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柯拓正了正色,笑意還沒有全部褪去,以為她要問和邊晝有關的事情:“什麼事情?”
沈校予:“你們競賽隊有幾個人啊?”
柯拓想了想,這問題不危險:“一開始有好幾個,後來陸陸續續被淘汰了,或者自己堅持不下來走了的,現在隻有我和邊晝。”
高一教室裡那個幫自己大忙的,怎麼看都不是柯拓,肯定也不是邊晝,他要是碰見自己去生物教室偷電充手機,他八成會記下來告訴班主任。
沈校予:“那你還記得高一有誰嗎?”
話音剛落,邊晝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教室外。
他手裡拿着兩份資料,冷面警覺地看着柯拓:“金老師找你。”
柯拓眼珠子飛快地轉了一圈,拿喬:“我還想聽一會兒鋼琴曲呢。”
但門口的人并不給他商量的餘地:“耳朵實在是閑着可以去聽老金念叨。”
柯拓望着門口的人眼底的笑意更重了,他在邊晝忍耐值快要到達臨界點時見好就收了:“好了好了,我現在就走。”
老金其實根本就沒有找柯拓,邊晝不過是害怕他嘴上沒個把門的,對着沈校予說漏嘴一些事情。
兩個人走遠了。
邊晝:“你和她都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