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越坐在床邊,三兩口就解決了一碟子綠豆涼糕,自家做的綠豆涼糕粗糙是粗糙了些,但軟糯清甜,更是清涼解暑。
看了看葉遇舒依舊紅撲撲的小臉,石青越從床邊水盆裡重新擰了塊帕子,給他額頭上的那塊換下來。又感覺水有點溫了,轉身出了屋準備換一盆水來。
“遇哥兒怎麼樣了?好些了嗎?”秋桂花看石青越開門出來,起身問道。
石青越點點頭,“好多了,身上沒那麼燙了,剛剛喂他喝了點水,又睡下了。”
這幾日暑氣最重,偏瑩哥兒人小不覺,大中午的也要出去晃悠。石青越每日天不亮就往山上去了,石青川又外出做工去了,家裡也就葉遇舒有這個精力又願意慣着他。
今日還算好,隻轉了一圈就回來午睡了。
隻是葉遇舒見大家這兩日被熱氣蒸的,沒什麼精神頭,也吃不了多少東西。就進廚房煮了一鍋綠豆湯,又做了些綠豆涼糕,給大家消暑。
中間秋桂花和胡月要進廚房換他出去涼快涼快,葉遇舒也沒同意。這一個人遭罪就行,何苦三人都要受一遭。
等他從廚房出來,衣衫都濕透了。開始也沒發覺不對,直到葉遇舒扯着領口,一邊呼呼扇着風,一邊擡頭說道:“這天怎麼這麼黃啊,要下大雨啦。青越也不知道回沒回來。”
秋桂花在一旁拿着蒲扇給他扇着風,聞言和他一起擡頭看去。這些時日天氣炎熱,地都幹裂了,要是有場雨澆下來,日子也能好過些。隻是這會子天上蔚藍透白,連絲風都沒有,哪裡像要下雨的樣子。
撲通一聲。
秋桂花低頭一看,見葉遇舒已經一屁股坐下了,才感到不對。連忙叫來胡月,兩人合力把他搬進屋裡。
好在暑氣入體不嚴重,打來涼水擦了身子,又灌了碗綠豆湯下去,就沒什麼大礙了。
“那你吃飯去吧,我來看會兒。”秋桂花伸手正要接過水盆,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誰啊?”石青越喊了一聲,沒人回應,敲門聲确是不斷。
“快去看看。”秋桂花催促道,說着也向門口走去,聽着外面是真有急事的樣子。
“阿麼,怎麼了這是?”
“哎呦,這是怎麼了。”看清來人,秋桂花連忙邀人進屋坐,又看他滿頭大汗,呼吸急促,使喚石青越快去舀碗綠豆湯來。
呂阿麼卻一把薅住他們的袖子,連連擺手,喘了幾口粗氣,才說出話來。
“桂花,你們,你們身上有現錢嗎,能不能先還我。”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秋桂花與他相熟良久,怎麼會察覺不出來他神情不對。
“雨哥兒……”話才出口,呂阿麼就哽咽住了。
石青越見他雙目通紅,身形不穩,連忙扶他進來坐下。
“雨哥兒,雨哥兒怎麼了?是這次先生開的藥不好嗎?”秋桂花一聽事關雨哥兒,心裡一緊,趕緊追問。
雨哥兒是呂阿麼的小孫子,今年不過三歲,打娘胎裡出來就帶着弱症。也是他們家家底還算殷實,一直拿着湯藥養着。
“他發了孩症,先生看了說尋常湯藥對他無用,要我們帶他去鄰縣,那裡有位姓江的先生,是瞧這個的好手。”呂阿麼搖着頭解釋道,他現在心裡很是自責,前幾日雨哥兒精神不好。一個想着這孩子向來如此,竟沒有仔細看看,等他出了熱才發現。
秋桂花一聽是這個,立馬回屋拿錢,又去胡月那裡,兩廂一湊,才六兩三錢,還不到半數。
“這一趟過去要備着多少,你那裡還差多少?”
“不知道呢,手上的打算都帶着了,也不知道夠不夠。”呂阿麼抹着眼淚。
“那…”秋桂花低頭想了想,這畢竟是求醫救命的事,銀錢自然備的越足越好。“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帶孩子過去。”
“等下我再…看看,明天可能一早就走了。”呂阿麼說着把錢收好,就準備回去了。
秋桂花送他出去,“行,那我看看,争取明天一早把剩下的給你送去。”
呂阿麼拉着秋桂花,聲音低啞道:“沒事,剩下的也不用這麼急。桂花,可别埋怨哥哥今天來催你還錢啊,實在是…”
秋桂花聞言反手拍了呂阿麼一下,打斷道:“你呀,說這話是要刮我這張老臉呢,不說這幾年你幫我大大小小的事,就說誰家借錢能讓我借了這麼多年啊。”
說起兩人之間的情誼,那是自幼相熟,認識幾十載了。秋桂花外婆家跟呂阿麼是鄰居,秋桂花經常過去小住。後面又巧了嫁到同一個村子,更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