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街邊燒烤攤。
江起戴着賀譯剛從路邊流動車買來得太陽花墨鏡,坐在一把塑料小凳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我這麼做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她,她不就是被渣男傷害過,至于孤獨終老嗎?蕭哥有什麼不好?比那姓姜的強多了。退一萬步說,就算他不喜歡蕭哥,可以告訴我,我再另幫她找不就行了嗎?她為什麼反應那麼大?你說為什麼?為什麼?”
江起拿起面前粗糙的衛生紙擤鼻涕,搓得鼻尖都泛紅,看得賀譯一愣一愣的。旁邊的燒烤攤店主已經看戲看了一會兒,烤肉的油滋滋聲吵得他聽得不是很清晰,但耳朵還是本能地往江起這邊傾。
賀譯拍着江起的肩膀安慰,“好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彼此幸福,才會那樣,但小起,你也知道,露姐經曆過所以再找更謹慎。”
“有什麼好謹慎的?她不缺才不缺貌,隻是讓他先踏出那步交交朋友。你知道嗎?自從來申江城定居後,露姐已經很久沒和朋友出門逛街,吃飯看電影了。我怕她孤獨,就沖在前面。”
江起拿起面前的啤酒,一杯接一杯當水喝,賀譯攔都攔不住。
老闆将烤好的烤肉用托盤放在江起面前,起身要走時,用帶着口音的普通話說道:“兄弟,不是我說,女朋友哭成這樣,你倒是哄哄啊,光看有啥用,這不是咱男人幹的事。”
江起哭得直抽抽,壓根沒聽清燒烤攤老闆說什麼,隻是一個勁給自己倒酒。
倒是賀譯,聽了老闆的話心裡樂開了花,連連點頭贊同他說的話,“兄弟,你看我這不正哄着嘛,但你也知道,女孩子有時候真的……我多陪陪她就好了。”
老闆也是好奇,看這姑娘身段就知道是個美女,隻是這大晚上還戴着墨鏡,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
老闆似乎感同身受,長長歎了口氣,走回去繼續忙自己地去了。
賀譯一個慌神的功夫,江起已經兩瓶啤酒下肚,眼神迷離,臉蛋绯紅,酒後的皮膚就着這橙黃的燈光,看着格外細膩。
她沒化妝,沒了台上的濃妝,實際還很稚嫩。如果你是這樣認為,那就天真了。
當年賀譯是親眼看見江起收集證據,幫露姐分得了姜家大量的财産。
雖然江起的父親确實不是什麼好人,所以當江起拿着證據甩在姜父面前,後面跟着賀譯的一位律師朋友時,他還是十分有底氣的。
隻是她成熟,加上露姐事事為她着想,難免心中愧疚,覺得是自己造成露姐如今這副模樣。
他覺得露姐過得挺好的,隻是江起不這麼認為。
面前的烤肉散發着香氣,江起卻沒心情吃,一個勁地喝酒導緻最後直接醉了。
暈暈乎乎地看着頭上的路燈,指着上面喊,“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對不對?”
她搖搖晃晃,伸手指着路燈,“你是不是也欺負我?是不是?我打你!”
說着江起便跳起身來,企圖往路燈上方揮去。
賀譯正在吩咐老闆打包,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見江起搖搖晃晃地跟一根路燈杆子較勁,還有她那失去重心的跳躍,确實吓人。
賀譯一個箭步沖上前,将江起攬在懷裡,還不忘跟後面的老闆說:“老闆,把我的烤串遞給我。”
老闆大概是見怪不怪,還貼心地給他多包了兩層錫箔紙,又多加了兩個塑料袋,保證道:“放心,保證你到家它都是熱的,一點油都漏不出來。”
賀譯這邊抱着江起,一邊去撈老闆手上的打包袋,最後發現實在沒轍,在手機上下了個跑腿,給烤肉老闆交代一聲,自己抱着江起先走了。
另一邊,某酒吧裡。
江點露已經喝完一瓶威士忌,連下酒菜都沒要。
林路蕭在旁邊陪酒,聽着她推心置腹的話。
“我沒有别的意思,真的,我就是希望她好,讓她放下。至于男人,我覺得我自己一個人過挺好的,要什麼男人?認真過日子認真賺錢不香嗎?不香嗎?”
她湊近林路蕭面前,仿佛必須得到他的回複才能擺正自己的腦袋。
林路蕭無奈,隻道:“香!”
“對吧,所以要什麼男人?男人有什麼好?有什麼好?他們就跟貓一樣……”
說到最後,江點露已經沒什麼精神,看着頭頂的吊燈直恍惚,就跟眼睛散了光一樣。她出門沒戴眼鏡,後來又找了附近的酒吧買醉,現在頭暈得不行。
林路蕭看她走路偏偏倒倒,往廁所的方向走,便不遠不近地跟着,哪知突然跳出一個人來,說要請江點露跳舞。
江點露自然不肯,但對方就跟牛皮糖一樣粘着,她也不耐煩得很,“你跟着我幹什麼?一我不跳舞,二我要上廁所,你也要跟嗎?”
不知是不是酒吧這樣的情況見太多,那男子竟有些流裡流氣地說:“跟你去上廁所也行啊。”說完便上手去攙江點露。
林路蕭終于看不下去,沉沉地歎了口氣,大跨步往前走了幾步,将江點露摟在懷裡,他不似白天那樣跟賀譯打鬧,周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戾氣,“滾。”
對方見勢不對,悻悻地走了。
江點露低頭道了聲謝,順着指示牌往廁所走去。出來的時候,看見林路蕭正靠在廁所門口。他身形修長,長相冷峻,賀譯是兩種風格,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卻又帶點幽默。抛開别的不說,其實這男人不錯,但講實話,她真的沒那個心思。
震耳欲聾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聽得江點露有些頭痛,她心中失笑,果然這地方不适合自己。
回到吧台,江點露掏出手機付款,酒保過來問她剩下的這點怎麼處理,是存還是帶走。江點露看看,豪邁的拔了酒蓋一口氣全給喝了,徒留一個空酒瓶在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