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進綜藝那天,江起閑着沒事去看他,剛到場地就被導演認了出來。他們策劃這檔節目的時候,原計劃是全用名氣不是很大的男團,但又怕收視率太低,所以有個隐藏任務——就是各位可以請自己的朋友來做一期嘉賓。
當史今填寫的嘉賓是江起的時候,導演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江起作為近幾年最紅的明星,生活十分低調,除了工作需求基本沒有綜藝的本子能遞到她的面前。
給出的理由有很多,但導演是個人精,知道那是公司重點培養的對象,肯定要向上發展,身邊必須不能有負面新聞,而且不參加綜藝還能保持演員的神秘感。
導演鏡頭一轉,立即朝江起這邊掃了過來。
江起反應也快,含笑地跟導演打招呼,而後又俏皮地說:“導演不可以,現在還不是時候。”導演隻是嘿嘿蒙混,“不會,不會,我們可以将這個鏡頭剪到你正式過來的那天。”
江起想了想,覺得也行。
他們的住的地方是一處年久失修的磚房,多年的日曬雨淋導緻這牆體到處都掉皮,也不知道導演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非要選這裡——難道是經費?
史今來這裡後完全沒有怨言,他話少,隻做事,找附近村民借了掃把和簸箕後就開始打掃,裡裡外外,幾個小夥子忙了一天。
在這幾個小夥子中,就史今是個單打獨鬥的,因為他不是成團出道,所以地位有些尴尬。
江起隔老遠,用手擋着眼睛看着遠處那個人影。
短發,精幹,高手,做事麻利,突然有感而發:其實這樣的人即便不做演員,出路也很多。
“史今!”她拉開嗓子喊他。
史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喊吓得愣住,回頭看去,江起一身運動服,就站在不遠的田坎上,頭上戴着鴨舌帽,要不是和她熟悉,怕是認不出來,她還背着一個雙肩包,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裝的什麼。
史今跟同伴打了聲招呼,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吓得一旁的男生差點捂眼睛,好在有驚無險,他穩穩地落在地面,然後又是幾個大跨步,來到江起面前。他額頭有汗,正順着臉頰往下淌。
“你怎麼來了?不是還有幾天才到你嗎?”史今扯着袖子一邊擦汗一邊問道。
江起“哎呀”一聲,“太無聊了,露姐最近忙,我呢,也沒事幹,又沒基本背,所以就來找你了。還好你這裡不算遠,我讓趙哥送我來的。”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裡走,院子的西邊有棵榕樹,枝幹極大,茂密的葉子就跟像一把遮陽傘,史今快步找來個小凳子遞給江起,她順勢接過,而史今毫不在意地直接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我剛才跟導演請了一會兒假,但時間不多,恐怕陪不了你。”
江起擺擺手,“沒事,我就當出門郊遊,頂多算走得遠點。”
她把書包從背上取下來,放到自己面前,把裡面的東西一一拿出擺了一地,“我也不知道吳哥給你準備這些沒有,就給你帶了。這是驅蚊水,這是止癢藥,鄉下蟲子多,有的蟲子有毒,要是被咬了你就擦這個。還有這個清涼油,精神不好的時候你拿出來聞聞。還有這個水壺,這是可收納的,你要是晚上不想出來倒水就可以用這個提前燒好。還有這個杯子,這個杯子可收納,帶着方便不占地方。還有一些胃藥、止痛藥、感冒藥我單獨給你裝了個收納袋,還有……”
史今感動得眼眶發熱,這些年除了師父,已經沒人會記得給他準備這些看似不起眼實際很有用的東西了,“謝謝!”
微風輕拂,四月中旬的天已經烈日高懸,這天氣在中午的時候甚至要穿背心,而江起的到來,就好像這微風一樣,安撫人心。
史今把東西又一一地收了回去,江起幹脆連包一起給了他,“你拿去用吧,我家裡還有,反正平時放着也浪費,你用了我開心。”
那是一個大牌運動包,少說也要幾千塊,但史今就是有些私心,想把它留下來。
導演遠遠地推着鏡頭,旁邊的副導小聲問,“導演,他們真是朋友啊?”
導演輕哼一聲,“我不管,隻要能創出收視率,假的都是真的。”
這是一個小成本綜藝,本來資金就十分有限,很多日常開銷還需要演員自己想辦法,而今來了江起這麼一尊大佛,這跟拉了一個贊助商沒區别。
江起又跟史今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我走了,過幾天見。”
“我送你!”
“不用,你忙吧,希望我來的時候,這裡已經是窗明幾淨,鳥語花香了。”
“沒問題,對了,回去帶我向露姐問好。”
江起調皮地比了個OK的手勢,路過導演身旁時特意打了招呼。導演倒是想留人,可惜不在合同範圍内,隻好讓史今去送送。
史今收到命令,立刻擡步追上。
江起攆人,“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能回,趙哥就在村口呢!”
“沒事,這條小路不好走,我送你到對面的大路上。話說,你悄悄來這裡,賀總知道嗎?”
“我私人行程,為什麼要讓他知道?”
史今一愣,随即反應過來,看來有好戲看了。
江起繼續前行,腳下是成捆的稻草鋪的,估計是為了築土和濾水用的,踩在上面戰戰兢兢,走得小心翼翼。
史今生怕她一不小心摔進田裡。快接近谷雨,田裡全是水稻育苗,翠綠翠綠的十分賞心,這萬一掉下去,怕不是連人帶苗全壞?
但好在江起走得慢,安全地到了大路,結果剛一上去,就見上面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冷着一張臉,壓抑着心中的怒火,起伏的胸膛彰顯着此刻的心情,上來語氣卻變軟了,“誰讓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