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城待一周,一是為了放松,二确實是為了逃避。
沈夢柯十八歲便孤身一人來到江城上大學,如今在江城已經待了快十年了,這個城市幾乎占據了她人生的一半,也見證了她太多的喜怒哀樂與不堪,讓如今的沈夢柯,感受到了太多的挫敗。
繁華的城市中總是藏着許多心懷夢想的年輕人,可也總有人會被無情地磨去棱角,現在的沈夢柯就是,江城現在的一切,都讓她感到如此心累。
《問心》的停工就是落到她頭頂的那把刀,原本滿心滿意期待着《問心》,結果一切都這麼戛然而止,就好像她的未來,在此刻,站在了一個分岔路口,前方白霧茫茫,什麼都看不見。
沈夢柯必須在一片迷茫中,選出屬于她的那條路。
這是一件很難的事,尤其是像沈夢柯這種已經沒了沖勁的人,她再也不可能像一個剛畢業的普通大學生一樣,滿懷希望地一頭紮進去,管她前路如何,走就是了。
沈夢柯不能,沈夢柯不敢。
于是,她将樊詩趕回了江城,自己一個人留在了明城,她想試着,過一周普通人的生活,她想試試,沒有攝像頭的日子,她能不能活下去。
可總有人會突兀的出現,打亂她所有的計劃。
她在明城,遇見了陳硯星。
沈夢柯在明城的這幾天,幾乎就是到處亂逛,挑各種好吃的吃,過得那是一個開心随性,有錢花、還不用工作,這樣的生活上哪去找啊!
這一天,她提前在【青禾宴】定了位置,據說這裡面全是明城的特色菜,味道好,服務也好,總之就是幾乎沒有差評,但很難定位置。
沈夢柯還是提前三天才定了下來。
明城的夏天要比江城稍微涼快一些,沈夢柯穿着一條青藍色吊帶長裙,外罩着一層白色薄沙外套。
她沒有化妝,素顔的時候要比平時鏡頭下少了一些精氣神,可那雙眼睛卻很亮,可能是因為這些天的休息,顯得氣色很好。
長發被她随手編了個斜馬尾搭在左肩上,頭上戴着個白色的遮陽帽,戴着墨鏡挎着包出了酒店。
她先去商場逛了一會兒,才去了青禾宴,誰知在門口,遇見了熟人。
“呦,這不是狐狸小姐嗎?”
沈夢柯一隻腳已經邁進店裡了,聽到聲音又收了回來,回頭看過去,是任舟,她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笑。
沈夢柯挑眉,将墨鏡向下拉開了一個角度,看向任舟,“任小姐?”
任舟擡手跟她打招呼,“好巧啊沈小姐,來明城有工作?”
“沒有,出來玩。”說着,她的視線不自覺看向了任舟的身後,在一輛白色商務車邊上,站着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就是陳硯星。
她穿的很正式,黑色的襯衫一絲不苟地穿在了身上,手腕處的白色袖扣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光。
她左手拿着的一本……合同,右手正與那人握着手,從沈夢柯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陳硯星嘴角勾起的弧度。
一個響指突然在沈夢柯眼前炸開,沈夢柯吓了一跳,猛地回神,看着任舟後退一步。
“來吃飯嗎?訂餐了嗎?”任舟問。
沈夢柯:“定了位置。”
“那太好了!”任舟一拍手,說,“我們定了包間,餐也點好了,結果人家客人不吃飯要走了……”
“沈小姐沒有訂餐的話,一起吧,不然光我和阿星兩個人,吃不完就要浪費了。”
沈夢柯猶豫了,畢竟她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可若是她們點的菜自己不喜歡的話……但是浪費也是不好的……
這麼想着,陳硯星已經走了過來,任舟簡單将遇見沈夢柯和邀請沈夢柯一起吃飯的事情跟陳硯星說了,陳硯星看着她糾結的樣子,想了一下說:“你先看看菜,不喜歡的話可以換。”
陳硯星這麼一說,沈夢柯眼睛就亮了,她擡頭看向陳硯星,“你請客?”
陳硯星點頭。
“好啊。”
任舟帶着沈夢柯往裡走去,陳硯星落後半步,打了個電話。
十分鐘後,一份新的合同送到了陳硯星手裡。
當她把新合同放到沈夢柯面前的時候,沈夢柯正在和任舟研究換不換菜的問題。
看到合同的瞬間,沈夢柯和任舟都是一愣,沈夢柯微皺了眉擡頭看向陳硯星,“你……”
“新合同,之前給你過目過。”
“嘶——你真是不放過任何一次機會啊。”沈夢柯将菜單推給任舟,自己拿起了那份合同随便翻了兩頁,伸手,一隻筆放到了她的手心裡。
沈夢柯潇灑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這才好奇地看向了陳硯星,“上次是偶遇,這次……應該也是吧?”說着,沈夢柯将合同帶筆推到了陳硯星面前,“陳小姐是真的會把沒簽成的合同随身帶着?”
這想想根本就不可能,正常人誰會不分場合地一直帶着這個,沈夢柯的深層意思就是懷疑被陳硯星監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