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卻來得及快,突然,柳依的左胸口傳來劇痛,猶如無數根針尖紮住了她的心口,柳依甚至能感覺有什麼正再往她的心田裡鑽。柳依猜想定是那該死的黑氣!
柳依攥緊胸口的衣服,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整個端出來!她緊縮身體,急促地呼吸試圖舒緩這一波波令人窒息的疼痛。眼淚和鼻涕不受控地淌了一臉,上下嘴唇都被她自己咬破,胸口的皮膚亦已被她抓撓出血痕。
滿嘴的血腥味兒充斥在鼻間,柳依渾身濕透猶如浸泡在水中,可她全然顧不上這些不适,她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心田處被黑氣入侵的鑽心之痛。柳依開始用額頭不斷撞擊地闆想要徹底暈過去了事,可是疼痛太過尖銳,她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
這種令人無法忍受的疼痛仿佛持續了許久,又其實不過是一炷香的工夫,柳依已然對時辰的走向完全失去判斷。直到不再有黑氣湧入柳依的心田,她的光陰仿似才重新開始流動起來。柳依這才感受到額頭的鈍痛感和衣服粘連在身上的黏膩不适。
好似心有所感,房間内的一角突然出現一道側門,側門自行敞開從中淌出徐徐的熱煙。柳依連蹭帶爬地奔向那處,看到裡面竟然有一四方湯池,壁上還挂着一間黑色鑲白邊的新衣。仿佛生了心魔,柳依來不及細思,隻充滿渴望地爬進那盛滿黑水的湯池之中。
當真是舒坦!這墨色湯水似是有奇效,竟是洗盡了柳依渾身的疲乏和疼痛之感,簡直要讓她遺忘掉剛剛遭受過的鑽心之苦。
柳依賴在湯池中不願起身,她漸漸恍惚起來,最後竟是昏睡過去,然後整個人慢慢落入了湯池底部。湯池中的黑水開始緩緩鑽入柳依的七竅,而她卻是渾然無知,兀自睡得深沉又香甜。
柳依在沉睡中開始做夢,她夢見自己正浸泡在血潭之中,而無道就坐在池邊遙遙望着她。
柳依看見無道,心裡頓生歡喜,急忙向着無道遊去。她的雙手終于觸到無道垂在池邊的手指,她高高揚起頭顱試圖同他說話,卻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響。無道安撫般輕托住柳依的臉頰,慢慢用大拇指摩挲她的皮膚。無道緩緩低下頭來,唇角碰到柳依的耳廓,輕輕說道:“依依,你該醒了。”
此話一出,窒息感襲來,柳依一下驚醒!她發現此時的自己正平躺在湯池中,而那些墨色池水卻幾乎幹涸見了底,隻有薄薄一層熱乎的池水覆蓋住她的身軀。柳依不明所以,又覺得怪異非常,她料定這一池的黑水定然也暗藏玄機!
這地方處處透着邪性,柳依不想再逗留,她連忙起身胡亂穿上挂在壁上的黑衣,便從側門又跑回了主屋。待柳依離開,那側門便緩緩自行閉合,然後從原處消失不見。
柳依掉轉過頭,徑直走向主屋唯一的出口——那扇紙門,可那紙門卻絲毫無法拉動,推亦是推不動。柳依開始在房間裡四處尋摸利器,想要把這紙門劃開。可房中除了那矮幾,還有窗邊的矮榻,其餘什麼都沒有。
柳依急忙開始在自己身上摸索,她寬大的衣袖還有腰帶内沒有東西,她開始朝頭上摸去,然後驚喜地摸到一隻簪子,她拔出發簪仔細查看,竟是一通體漆黑的木簪。柳依覺得這木簪好生眼熟,中間凹陷,像是個被拉長的葫蘆。葫蘆?柳依突然明白過來,這木簪定然就是無道給她的黑葫蘆所化!
來不及多想,柳依用盡力氣高高舉起黑木簪,然後狠狠紮向紙門!砰的一下,柳依被無形的力所反彈,然後重重撞向身後的牆壁之上。
這一下沖擊的力道極大,柳依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撞得移位。這鬼地方對她當真是各種折磨,她真是一個時辰都待不下去了!可是出又出不去,到底要讓她怎麼辦才好?
柳依不停捶地以洩怒火,可她到底還是不死心,又接列找了好幾處位置試圖用黑簪劃出洞來,可次次她都會被反彈打飛出去。
最終柳依不得不認命,她抹淨嘴角的血沫,然後躺在矮榻上不停倒氣。這個鬼地方當真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