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息在旁奄奄一息,隻吼間低嘯,它既怕擾了無道,惹他心煩後随手滅了龍魂,又怕聲音太低讓無道忘了慘痛的它。真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魂,龍息一時間悔恨不已。
好在無道還想練練魂魄入體的技藝,便将龍魂送到龍息額間。那龍魂沾主,瞬間沒入,沒了蹤迹。
龍息立時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湧入自己體内——那是龍魂歸位的迹象。當龍息再次睜眼之時,其眼中閃出光芒,神魂一體,讓它的雙眼不再無神。它望向無道,這次當真是滿心得敬畏與感激之情。
“多謝主上回魂之恩!”龍息整個身體匍匐下去,這次它是徹底臣服了。它雖因脫胎于生命之息,得了不死之軀,但是魂魄離體的滋味,嘗過便知道。比從身上割塊肉下來還要痛,還要空落得發虛。
無道亦是滿意非常,看來,他的依依馬上也可以再次擁有一具肉身,從而得以入他懷中。
想到此,無道又反複抓着龍息練了許多遍這引魂術,折磨得龍息誓不為活物,再不願受那抽魂,又複入魂之苦。
待無道将此引魂術使得爐火純青之時,尹輕塵卻始終不曾現身。即便是一月一次的傳息課,尹輕塵都不曾出離霧魇池。無道覺得霧魇池下可能發生了什麼,這才絆住了尹輕塵。
這霧魇池如今太過平靜,反而不太對勁。
若是沒有将柳依的魂引入扳指中,無道不敢先行去采一具肉身——魂魄離體,肉身不能長久。最好是先抽出原魂,然後當即放入柳依的魂魄。這樣肉身和新魂才能更好得磨合在一起。
所以無道隻能幹等,等尹輕塵離開霧魇池的那刻,他方能下池把柳依的魂魄裝入扳指中帶出。
無道越是焦急,越是克制自己不去靠近霧魇池。他若一腳邁入其中,尹輕塵必然能夠立時感知,到時反會讓尹輕塵生出諸多防備,要想帶出柳依更會難上加難。
也誠如無道所猜測那般,柳依這陣子委實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因為尹輕塵恢複了記憶。
起先,柳依并未發現尹輕塵想起所有,隻覺得他總是泡在她魂魄的旁邊,寸步不離。
柳依不耐煩,仗着自己已無肉身,再不用受尹輕塵的挾制,便開始一徑地驅趕他,“你怎生一直戳在我旁邊?你沒有其他事可做嗎?仙族那邊可還巴巴等着你去傳息呢。”
“你心願了結了,便開始嫌我礙事了?”尹輕塵用手撥弄水底的泥土,迫使水波流動,泛起層層紋路,猶如柳依的身體在婉轉起伏。這讓素了好幾日的尹輕塵開始心潮澎湃起來。
柳依聽他這話茬不太對,他怎會知她心願已了?她忙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我心願已了?這是何說法?我已然沒了肉身軀殼,怎會無故高興?天天窩在這裡,哪都去不了,你不知我有多羨慕你能滿處溜達。”
“那我同你一樣,與你作伴可好?”尹輕塵說完,便用二指于水中聚力。
柳依隻覺自己的魂兒突然天旋地繞将起來,有一股無形的力在一個勁兒地把她往一處擰。柳依想要逃離,卻越發無力,最後到底是現出魂體,甫一顯魂,柳依的後脖頸便被尹輕塵捏在掌間。
尹輕塵凝視柳依略顯透明的魂體,話中不禁帶出威脅之意,“依依,你總歸會落到我的手中,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假裝不識,便能抹平所有嗎?作為遊魂,便不會被我拿捏嗎?”
柳依杏眼圓睜,有些不敢相信,忙掙紮起來想要脫離尹輕塵的掌控。她不明白,明明遊魂都是無有實體的,緣何他伸手一捏,還能捏住她的魂兒?
“你究竟想怎樣?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柳依聲音微顫,竭力鎮定,心内卻早已惶恐起來。
尹輕塵輕笑一聲,那笑中帶着幾分嘲諷與苦澀,“我想怎樣?我想做的,不過是讓你永遠刻印在我的界裡,哪裡都去不得,永遠和我纏在一處。隻要我活着,你便要同我一并經曆這些無盡的輪轉。”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周圍的空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柳依感受到尹輕塵話中所隐藏的絕望感。
然而,柳依才不認可尹輕塵所說的話,憑什麼她要一直跟着他。
“尹輕塵,你不要太過分,你我相識以來,你一再折磨我,擺弄我。即便是給我一具肉身,如今我也已歸還于你。我從不欠你,即便怨你,也不曾害過你。你又何必沒完沒了?世間之大,難道就我一個值得你這般追着欺侮?你若愛折磨人,拜托你不定期換一個,否則哪個經得住你沒完沒了的磋磨?!我都不知自己在你手裡已經生死輪回過多少遍了!”
柳依不再逃避,試圖與尹輕塵講道理。
但尹輕塵何曾是個講理之人?他伸手一拽,生生把柳依拖進他的體内。瞬間,柳依感覺有什麼在侵入自己的身體,她的魂魄在不停膨脹膨脹再膨脹。然後砰的一聲,有什麼在她身後炸裂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