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初中叛逆期的時候沒少打架,沒少被江年旺教育。上了高中因為老爸是校長的原因,才漸漸收斂,沒再打架,變成了一個表面乖乖的高中生。
但是隻有現在挨打的曾飛和旁邊某不知名狗腿知道,這看似弱不禁風的少爺的拳頭落在臉上有多痛。
江逾白出手很利落,但是對方人多勢衆,他也難免挨幾下。
曾飛家裡有錢,有一些不學無術的混混喜歡跟着這個“大哥”混,但是實際上也是塑料兄弟情。
剛剛還一群人,眼看着打不過江逾白,全都腳底抹油跑了。
等老劉帶着同學趕到的時候,江逾白正騎在曾飛的身上,一下一下招呼着拳頭。
老劉看見這個場面,血壓一下子直沖180。馬逵最先反應過來,一把上前抱住江逾白。
“别打了白哥,别打了,你看看我是誰?老劉來了,硯哥!何硯也來了!”
聽到這話江逾白呆滞的神情才稍稍緩和一下,他有些僵硬的扭頭,就看見站在人群外的何硯。
老劉湊上去,有點心疼的摸了摸江逾白的臉。曾飛不會打架,但下手很陰,拿個長指甲到處撓,江逾白臉頰和鎖骨上都撓開了好幾道,小臂上更是慘不忍睹。
江逾白這孩子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拿他當半個兒子養的。
抛開江逾白本身的性格不說,看見曾飛,在場主任老師心裡也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
“走吧,先去我辦公室。”蔡主任站出來,摸了摸江逾白的頭發,順毛似的,“該有的處罰不會少,當然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老劉揮揮手,把跟出來的一班的同學招呼回去:“都别看了,都回去,晚自習還有語文考試呢。”
馬逵和王浩東一邊一個攙着江逾白,嘴巴裡還在叨叨:
“丫的,那個孫子,等我倆放學不找個麻袋給他套起來打。”
“看看把我們江哥臉撓的。”
江逾白低着頭和何硯擦肩而過時,腦子裡又自動響起那句:“你這麼護着他,他知道麼?”
他還沒來得及晃晃腦袋清醒一下,手腕就被何硯虛虛拉住了。
對方往他手心裡塞了一個還熱着的三明治。
“先吃飯。”對方語氣柔和溫暖。仿佛剛剛打架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手心的熱度順着血管傳遞到僵直的四肢百骸,一下把冰冷血液給解凍了。
正在校長辦公室裡坐着的江年旺,聽到兒子幹架的這個消息,仿佛一瞬之間回到了初中:江逾白被頻頻叫家長的日子。
等他一到蔡主任的辦公室裡,進門對着自家兒子圓溜溜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但是還沒落下,就被江逾白身邊的何硯給截胡了。
那個整個高三最金貴的學生淡淡的看着他,眼裡沒有一絲情緒:“等把事情弄清楚再打也不遲吧老師。”
老劉看着也過來護犢子,一邊瞪着何硯:“你怎麼跟過來了?晚自習不考試了?”,一邊拉着江年旺坐下:“不是小白的問題,大緻問了一下,是曾飛這群人先挑事的。”
江年旺坐着把來龍去脈聽個一清二楚,最後在辦公室裡死一樣的寂靜中開口:“我就問一句,誰先動的手?”
江逾白也不害怕,絲毫不逃避責任,向前一步:“我,我先動的。”
江年旺這才擡眼看到江逾白臉上的口子,心裡一動,心想:
這麼久沒打架,這小子功力都退化了,竟然能被曾飛這種慫貨打成這樣。
他咳嗽兩聲;“不能因為你是我兒子,我就偏袒。按照絮城一中校規,打架給以警告處分,外加檢讨一千字,明天交給我。”
江逾白點點頭,沒有疑議。
看着這裡沒他事了,老劉連忙囑咐一旁的何硯帶他去醫務室,自己留在這審曾飛。
九月的夜晚,月光像一層薄紗,在教學樓走廊上鋪上銀色水灘。
正值晚自習考試的點,教學樓裡一片安靜。
何硯和江逾白并肩走着,周邊靜的仿佛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下次不要這麼沖動了。”何硯的半邊臉隐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
江逾白僵硬着,按道理來講,他和何硯還處在吵架的冷戰期,他不太想開口說話。
更何況自己剛剛為了何硯莫名其妙跟曾飛幹了一架,處于講不清理的弱勢方。
臨近晚上八點,醫務室裡老師早就下班了,江逾白默不作聲,輕車熟路地從醫務室的窗戶後面掏出鑰匙,咔哒一聲開了鎖。
何硯跟在身後走進去,伸手打開了牆壁上的開關,逼仄狹小的醫務室一下亮堂起來。
絮城一中的經費很是有限,醫務室也沒有那麼正規,隻有一些常用藥,櫃子上放着幾瓶消毒水。
江逾白拿起一瓶酒精,看了一眼保質期,又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個棉簽,看也不看就往自己小臂傷口處怼。
強烈的痛感随着小臂傳到大腦皮層,江逾白微微蹙了眉。
何硯在一旁沒說話,按住了江逾白下一次的動作。
“你生我氣,我能理解,你不想說話也沒事。”他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不要傷害自己。”
從江逾白手中抽出酒精瓶子,何硯一言不發的蓋上蓋子。換了一瓶黃色的碘伏。
“不要那個,”江逾白終于開口對何硯說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句話,“黃不拉幾的,醜。”
何硯像是早已習慣江逾白的少爺性子,毫不意外的接話:“但是這個不痛。”
說完這句話,兩人又恢複了死一樣的寂靜。直到江逾白給手臂上完藥,擡起眼想在醫務室裡找個鏡子,給臉也擦一下。
身旁一直安靜坐着的何硯突然站起來開口,把江逾白吓了一跳:“别看了,我剛看過了,這裡沒有鏡子,我來幫你擦。”
江逾白嘴角一抽:沒鏡子還不知道趕緊去找一個。
但是還沒等他吐槽出聲,何硯就強硬的擠進江逾白分開的雙腿之間,一手拿着已經沾了碘伏的棉簽,一手輕輕按着江逾白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