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一動——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嗎?簡直不要太貼切。
他歡天喜地準備把這本書拿出來,但還沒等他碰着,這本書就從另外一邊就抽走了。
就這一本!江逾白有點生氣,朝對面的罪魁禍首望過去。
四目相對,一陣無語。
……
對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同桌:何硯。
看見對面是江逾白,何硯也十分驚訝。不自覺就松了手。
于是這本書就落進了江逾白的手中。
然而江逾白不知道是先應該震驚何硯放假還要來圖書館,還是何硯竟然想要看這本書。
江逾白跟着何硯到一旁的空座位坐下,一低頭就能看見桌子上擺着的各式各樣的練習題。
書是從圖書館借的,沒法做批注。因此教輔書一旁的草稿紙上寫的滿滿當當的。
到圖書館來做題江逾白倒是能接受,但是為什麼做題做着做着就跑到書架那去了?
江逾白很想問出這些問題,但是考慮到這是在圖書館,對面的何硯還埋着頭不看他。
他也隻能作罷。低頭默默看起了書。
這本書是一個外國作家寫的,但好在翻譯很通俗易懂。
江逾白平時看書很快,尤其是看從馬逵那裡搜刮來的武俠小說。但這本書也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看了個大概。
等他看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中午的那頓泡面已經被消化的一丁點都不剩,等從看書的狀态中抽離的時候,整個人都要餓的冒綠光。
對面的人已經寫完了試卷,聽到了自己的動靜,擡眼望過來。
“看完了?”
他盯着江逾白,用口型問道。
江逾白無力說話,剛剛看書的頭腦風暴讓他身心俱疲。
隻能點點頭。
何硯和江逾白走出圖書館的時候,外面的夕陽燒的正好,紅紅圓圓的挂在白天上,像一個大大的燒餅。
“你在家不一樣可以學?非要跑這麼遠來學?”
江逾白迎着夕陽,大大伸個懶腰,還發出一些哼哼唧唧的聲音。
何硯瞥了他一眼:“家裡學,白糖會搗亂。”
江逾白一聽這話,當即樂了:“一隻小白狗?你這麼大個人了,一隻小狗能拿你怎麼樣?”
何硯歎了口氣,臉上帶了無奈的笑:“我要是放他進書房,他就會不停扒拉我的腿,讓我陪他玩。”
“那你不讓他進不就完了?”
“……那他會在我的床上撒尿。”
江逾白愣了幾秒,腦子裡十分精準的閃現了何硯冷着張臉看着床上的狗,然後無可奈何的洗床單的模樣。
想笑,但出于同桌情誼,還是忍住了。
江逾白推了推何硯:“快點去吃飯,本少爺要餓死了!”
“你怎麼來的?”
“騎車啊!”江逾白一拍腦門,“哦!你沒騎車啊!那要不要我帶你,你白哥車技可好了!坐過車後座的都說好!”
何硯跟着江逾白走到他的車邊。
純黑的山地自行車在夕陽的餘晖下很是炫酷,但是——沒車後座。
“怎麼樣?帥吧……可是花了我幾個月的零花錢呢!”
小少爺還沒意識到問題在哪,大言不慚地炫耀着這輛車。
“帥,”何硯還是習慣捧下場,随即問道,“但是車後座在哪?”
江逾白難得說不出話了。
“那些坐你車的人,是坐你頭上嗎?”
何硯很罕見的開了句玩笑。
聽到這話的江逾白的面子就有點挂不住了,一言不發跑到街邊。
給這位大爺掃了輛共享單車。
這才大義凜然的說:“沒帶你體驗本少爺的速度與激情,是我不對。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行吧!”
邊說着,邊拍拍何硯的肩膀。
“跟在我後面!”
何硯木着臉揉揉肩膀,合理懷疑他在報仇。
但是還是很實誠地跟上了前面那輛炫酷的山地車。
兩輛自行車一前一後的飛馳在街道上,最後面追着火紅的夕陽。
江逾白帶何硯來的是一家面館,他從小吃到大的。
看見江逾白來了,老闆又驚又喜。
“稀客啊!上高三很忙吧,最近都不來了。”
江逾白笑着安慰着:“我這不是來了嗎?”
“這位小兄弟是?”
江逾白一把攬住何硯的肩膀,但是因為身高比旁邊的人略矮一點,所以這個動作并沒有看起來那麼輕松。
“我朋友!帶來嘗嘗您的手藝!老樣子,來兩碗!”
老闆身材略胖,下颚處堆積着松弛的肉,看上去很是和藹。
聽到這麼說,老闆一下就高興了,笑起來臉上的肉都一抖一抖的,拍拍何硯的肩膀:
“你還是這小子第一個帶來的朋友呢!今天就好好兒的嘗嘗我老王的手藝!”
下面的時間不是很長,何硯先去旁邊的小賣部裡買了瓶水。
回來的時候,江逾白正在對着筷子發呆。
何硯還以為他還在因為自行車的事情不好意思,笑笑走過去,把手上的飲料遞給他。
是江逾白最喜歡的茉莉綠茶。
在看到何硯的一瞬間,江逾白沒有焦點的眼鏡一下就亮了,彎着眼睛,狡黠地向他賣乖:
“你可是我第一個帶過來的人!馬逵都沒有的待遇!”
語氣裡滿滿的:還不快快拜謝本小主!
何硯低頭看着這人,一向敏捷的腦子在此刻有點發木。
面前這人總是鮮活的,不管是夕陽下迎風的背影,但是燈光下亮亮的雙眼。
何硯的生活波瀾不驚,按部就班,但是靠近這人的每一瞬間,卻又能無比真切的感受到青春在跳動。
“嗯,以後也不能讓他們知道。”
這是我們倆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