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我告訴你啊,本少爺冒雨拿回來的,你不喜歡吃也得給我咽下去。”
“沒不喜歡。”
何硯低聲地,平靜回答。
大概從此刻開始,他再也吃不到這樣的三明治。每片面包都透着暖意,從口腔燒到心髒。
看見何硯開始吃了,江逾白才轉過眼神。
哼哼兩聲:“這才像話。”
“咦?這是誰泡的?”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感冒藥。
“你泡的?”
何硯低頭啃面包,沒說話。
江逾白當他默認了,一下子又笑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何硯開始接受自己的好意,不再逃避,并且用自己的方式回饋這份善意。
晚自習下課後,江逾白把紙杯拿出去丢掉。再進來時已經換了一身幹燥的校服短袖,還給一起淋雨的王浩東拿了塊毛巾。
晚二那節課,江逾白又在桌子上寫寫畫畫。一下子入了神,手肘超出桌子的三八線老遠。
其實他和同桌之間根本就沒有正兒八經的三八線,因為他的東西常年超過三八線一大截,并且在何硯的縱容下,恨不得把自己桌上放不下的卷子全堆在旁邊的桌子上。
何硯算數學題算的認真,也沒注意到江逾白過線的手肘。猝不及防,兩人的手肘就撞在了一起。
江逾白被吓了一跳,連忙捂起自己的本子,看向何硯。
看到對方有點無奈的眼神,以及自己嚴重過線的手臂。他也隻能不好意思的笑笑。
反正何硯也不會生氣,他又扭頭自顧自寫字去了,典型的恃寵而驕。
但是這次何硯明顯不想放過自己,把他剛準備抽回去的手臂捏住,有點強硬的說:
“你身上太涼了,把外套穿上。”
在手肘相碰的一瞬間,何硯是被對方身上的溫度吓了一跳。在悶熱的教室裡,江逾白的身上依舊涼的吓人。
江逾白有點無奈的壓低聲音:“我外套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何硯睨了他一眼,絲毫不松口:“我的意思是,穿我的。”
江逾白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沒說出口。
?
他是什麼很柔弱的人嗎?淋個雨就會生病?
但是好巧不巧,在這個時候打了一個重重的噴嚏。
感受到身邊人傳過來的視線,江逾白隻能在死亡注視下乖乖穿上了何硯的校服。
何硯的校服明明是和自己一個碼數,但是穿在身上,竟然還有點莫名的寬大。
衣領處清新好聞的薄荷味直鑽鼻腔,江逾白有點貪戀的縮了縮脖子。
因為下暴雨的緣故,今天的數學考試并沒有分人去階梯教室。
然而章詩盈坐在講台上面,底下的同學也不敢四下張望做小動作。
這是第一次,江逾白和何硯坐在一起,做同一張數學試卷。
何硯做數學試卷很認真,幾乎是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完完全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江逾白深知這一點,所以這會他穿着何硯的校服,肆無忌憚的盯着身邊的人看。
頭頂的風扇還開着,絲絲縷縷的送着涼風。把何硯額頭的碎發微微吹動,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草稿紙,手上的筆一刻也沒停。
離考試結束還有三十分鐘,何硯已經做到最後一題的導數部分。
江逾白還在毫無遮攔的盯着這人看,直到本來就昏暗的窗邊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
他看的入神,并沒有發現。
倒是何硯,從桌子下把他的手一捏,低聲提醒到:“老劉來了。”
江逾白立馬聽令,收回自己的癡漢視線,轉頭繼續計算圓錐曲線去了。
但是他剛在草稿紙上算了幾筆,又像想起什麼似的。
“卧槽!你知道我在看你?!”
何硯還沒說話,倒是講台上的章詩盈先說話了。
“江逾白,你再騷擾你的同桌。就給我滾到外面雨裡站着去!”
江逾白擡頭瞅了一眼外面的瓢潑大雨,不自禁的縮縮脖子,然後又聞到傳來的薄荷味。
按常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應該很快就會停下。但是一直到了數學考試結束,晚自習下課,雨還沒有絲毫要變小的趨勢。
江逾白站在濕哒哒的走廊上發愁:“這麼大的雨,怎麼回去啊?”
班上的人陸陸續續走了大半,何硯走出來:“走吧。”
江逾白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憋屈地說:“怎麼走啊,淋雨一直走啊?”
……
“我有傘。”
江逾白又像個小發雷霆的兔子跺腳:“你丫的,有傘不早點說!”
何硯的傘不算小,但是想要擠下兩個一米八的男生還是有點困難的。
雨唰唰打在傘上,又給兩人身邊造了一個天然的結界。
有幾滴雨飄落在江逾白的肩頭上,為了不被淋到,他又往裡擠了下。
緊接着他就感受到了身邊人身上特有的高體溫,扭頭便瞥見何硯的傘又往自己這邊送了一點。
江逾白看着中間這個骨節分明的手,悄悄又揚起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