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星遊平台一位遊戲實況主播。
當然,和那些大火的職業選手轉主播與一些熱門遊戲代言人級别的頭部主播相比,他就是一個小卡拉米。
好在他走的賽道比較偏,是一位專門玩恐怖遊戲的主播。
因為人長得粗犷,有不少人就愛看大老爺們被突臉吓到破防,面容扭曲一邊卧槽,一邊一拳幹碎直播設備。
沒錯,他曾經是一名打黑拳的地下拳擊手,後來所在星球被公司收複,業務鞏固部覺得他們的打拳不夠刺激,沒辦法長久經營。
就留下來一部分頂尖拳擊手,送往其它賽場。
而剩餘的人則拿到一筆遣散費,随意做自己想做又能做的工作就好。
好吧,實際上因為他們這顆星球既沒什麼礦藏、又沒什麼風景,人家覺得養着他們沒什麼利益,所以放任自流了而已。
當然,名義上比較好聽——琥珀王給予你們自由選擇的權利。
諾曼也是被選中本該留下的拳手。
大概是幸運吧。
他最後一場拳賽,對手是位與他相當懸殊的頂尖拳王。
在公司機甲闖入其他人都愣住時,諾曼果斷出擊撂倒了對手,讓一位其它星系來逗悶子的外星富商賺了筆大錢。
對諾曼而言是筆大錢,那人卻不甚在意,反而把赢來的錢留了一枚當幸運物,其餘都賞給了諾曼。
并給了他一個忠告:“給公司賣命不錯,但不能真的賣命,不然可能會要了你的小命。”
從小在地下擂台長大的諾曼沒聽懂什麼命不命的,但他能活到這麼大并不隻靠實力,直覺與夠聽話也占很大成分。
于是他拒絕了公司的邀約,拿着微薄的遣散費留在了家鄉。
他不知道這個抉擇對不對,但三年過去了,他還好好的活着。卻再也沒見過當日随公司離開的那些拳手,也未曾聽過他們的名字。
那位被他耍陰招撂倒的拳王,臨行前說等他榮耀歸來,要把諾曼的頭用手擰下來。
可諾曼腦袋至今還在脖子上,甚至用容量并不多的腦細胞思考一個問題——他要不要轉型。
諾曼并不是那種很有天賦的主播,留在直播間的人大多當他是個電子寵物,以看他出醜為樂。
畢竟遊戲與現實不同,那些鬼怪他在遊戲無處可躲,可在死裡逃生多次鍛煉出來的軀體,卻拼命要他反抗。
最終展現給直播間的效果就是,一位一米九幾的大漢,被吓不到小孩子的恐怖遊戲怪物吓到破防,一拳幹爆屏幕卻殺不了鬼怪。
但老實說,這樣的戲碼久了确實沒什麼新意。
有一些老觀衆陪伴了他三年,願意認真給出改進建議,也有告訴諾曼确實不是直播料子,不如換份工作的。
可他不知道該幹嘛。
過去十九年,地下擂台的人隻教他想活下去就要揮拳,隻要心跳呼吸沒有停止,就必須揮出下一拳。
擊倒你面前的人,不管他是你的兄弟還是父親。
打死那個人,不管他哀嚎還是求情。
觀衆席上的歡呼尖叫才是他該在意的,哪怕一場下來,隻能換來幾塊幹巴面包。
但現在他隻要和往常一樣,擊倒眼前的設備就能拿到百倍千倍的錢,諾曼喜歡這個新擂台,不願離開。
最後一次吧……
諾曼在心底說。
就當是告别,像老爹那樣。躺在粗糙堅實的地面,鼻血、口水、碎牙,随着内髒一起塗抹在往常站着的地方,笑笑對他說:“别在意,我隻是和親愛的珍妮弗再次告别了而已。”
珍妮弗是老爹妻子的名字,也是那個擂台曾經的名字。
就當和觀衆們告個别。
“大家吃好喝好晚上好!”随着三年未變的開場白,也是諾曼21年沒變的願望,新一天的直播開啟了。
[諾曼晚上好啊,今晚播什麼遊戲?]
[離七日救援遠一點吧,什麼垃圾玩意。]
[現在的恐怖遊戲一點都不好玩,要不就一直突突突殺殺殺,殺完喪屍砍異型獸,異性獸砍完變異植物來了,殺殺殺到大結局。唯一的變化就是主角的武器從普通的小手槍變成軌道炮。]
[并沒有軌道炮,那玩意花錢才能解鎖,老曼舍不得花那648塊錢。]
[還有一種是經營,從你親手打各種怪,變成了你到處撿垃圾看他們打各種怪,日常是提醒你新的屍潮、獸潮、男娘潮要來襲。你目前的設備阻擋不了襲擊,請盡快升級。然後打開升級界面,不是沒有資源就是升級要時間……然後跳出108種“折扣”禮包。]
[樓上你小子小心别收到律師函。]
諾曼樂呵呵看着公屏大家聊天吐槽,他很喜歡這種氛圍,大家并不會逼迫他做些什麼。
但也許人就是有劣根性吧,自由久了,他還真想放空大腦聽從他人指揮一次。
“要不這樣吧,今天你們來選遊戲,然後你們指揮我玩?”
[這算不算一種RPG?]
[普遍理性而言,這麼歸類并沒有什麼問題。]
[愛播開竅了?青春結束了。]
但還沒等大家選好遊戲,直播屏幕一分為四,諾曼的臉被縮在右下角——有人開啟了強制PK。
那三位主播都是可愛的小姑娘,一位來自仙舟的狐人,一個可愛的半貓女,和一個頭頂絨球的皮皮西人。
見到諾曼後皮皮西主播撅着小嘴:“這就是離殇你精挑細選的幫手?一個看着就不聰明的大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