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廂式貨車在小賣部門口緩緩停下,上頭下來個相當眼熟的帥哥,丁磊嚼着關東煮的嘴都要不動彈了,隻是一個勁兒指着那家夥,“他他他……”不是那個貨車被童俊家長攔住的小哥嗎?他和聞明竟然認識?
不是,他這大腦有點轉不過來。
聞明相當熟絡地跟對方打招呼,“鄭哥,今天還是你送貨啊。店裡東西賣得還挺好的,鄭哥你有什麼推薦嗎?”鄭晖沒搭腔,隻是幫忙把所有貨都搬進店裡,這才仔細打量了眼他店裡配置,“現在天氣開始熱了,你其實可以多弄點雪糕之類準備着。”
就這幾句功夫,聞明已經端着一碗關東煮過來強行塞到他手裡,“來來來,鄭哥辛苦了,我這也沒什麼東西招待的,吃點關東煮,要是下次有什麼好貨記得喊我。”
他來去如風,拿了東西就上車,這雷厲風行的态度放在幹活上肯定讓人佩服。
但就是這态度——“他是不是和你關系不怎麼樣,瞧瞧從頭到尾都沒看你一眼,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沒想到我們小明明也想要吃愛情的苦了。”
丁磊是不清楚什麼叫愛情,但他懂聞明啊。那麼積極的态度肯定有問題。
“要是喜歡就大膽追愛,雖然你少了工作這條,但你家境殷實,現在也還年輕,正是最好的時候,要是一直等下去就年紀大了,行情會下降哦。”
催婚都催到他頭上了,這結婚KPI都已經到這地步了?沒必要吧。
聞明毫不客氣翻了個白眼,“滾邊去。哪裡不熟,晖哥都給店裡送了多少年貨了,他就是外冷内熱而已。我們倆熟得很。這些是沒必要和你彙報,邊去,寫你的教案去。不是馬上要教案檢查了嗎?你那手書寫完了沒。可别又把反思落下了。”
殺人誅心呐。
丁磊瞪了自己老同學一眼,迅速從鍋裡撈了一個魚籽福袋轉身就跑,“周一你可早點起,别耽誤人家學生正常上課。”
他一個老師還管起小賣部老闆來了,怎麼管得那麼寬呢。
但聞明還是老老實實把早上起床時間又挑早了半小時,六點半準備把店門打開。清晨這風還有點凜冽,吹着人渾身打寒顫。這邊小學到校時間是八點到八點半,六點半實在有點太早了,路上隻有小貓三兩隻。
在這時候,停在路上的那家夥就格外引人注目——他好像在路邊椅子上寫作業?寫什麼作業呢?
聞明總不能看着這家夥就在外面吹冷風吧,主動招呼他,“梁同學,作業過來寫吧。”
梁卓愣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充滿了不信任,“我認識你嗎?”即使他是每天在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老闆,忽然和自己說話可能也有鬼,無緣無故的好多半是别有用心。
“你不認識我沒關系,我認識你。”聞明倒是相當自然地和他聊起來,“你忘了,你媽,特别漂亮那個,說來學校站崗沒時間,雇了我幫忙給你站崗的,不是還得簽字嘛。那時候記得你的。”
一說這個,梁卓倒是真有了一點印象,不過他依然和聞明保持一定安全距離,也不知道怎麼的,一句否認下意識脫口而出,“那不是我媽,是我小姨。”
小姨?是不是有哪裡不對。之前聞明接單的時候明明仔細問過的啊,賀媛媛是他媽啊。怎麼到這家夥嘴裡,親媽不是媽,變小姨了?
但這話聞明也不好意思直接當着學生面問,他隻能站在一邊給梁卓支了張桌子,“同學,不嫌棄的話你就坐這吧,有人在這也能幫我賺個人氣。你就坐着沒事的。”
都說到這份上,梁卓也不再推辭,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刷刷地寫起作業來。他左右開工,竟然寫得字迹還有差别——豁,這是專職作業代寫。這麼辛苦一通到底能賺多少啊。
哒哒哒——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
來人一身紅裙,在陽光照耀下分外顯眼,一看到梁卓在這,她有些生氣地跺跺腳,自然而然地帶上了一點嬌嗔,“小卓,你幹嘛和你媽置氣呢,她也是為了你好,快和小姨回去吧,小姨做了一桌子早飯就等着你吃呢。”
“媽,你幹什麼,我要上學了。”梁卓自顧自收拾東西,完全不理會那位紅裙美女的呼喚。
“是小姨。小卓你還是那麼喜歡亂喊。”那美女朝聞明小小,仿佛在對他特意強調稱呼,急忙去追前頭梁卓,“小卓你慢一點,有什麼心事可以和小姨好好說。”
啊——聞明想起來了,想起來那個瓜。
他幾乎是立刻撥通了那個熟悉的号碼,“晖哥晖哥,我碰到了,碰到了那對姐妹花了。”
鄭晖幾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上了話頭,“那個兩姐妹住同一家的?”
“對對對。”
聞明好險沒克制住自己臉上表情,在真遇上之前,他還以為大家都是開玩笑呢。他以為就是兩姐妹先後和同一個男的談過。現在看來傳言是真的。
就是某位家長娶了一對姐妹花,姐姐有證,上了戶口本。妹妹沒有,以小姨的身份一塊兒住在家裡。小姨生的孩子和姐姐的孩子都喊姐姐媽,戶口都上在了姐姐名下。那麼梁卓就是小姨生的孩子???
這是現代社會應該有的消息嗎?
鄭晖卻見怪不怪,轉頭和聞明說了另一個大瓜,“這算什麼。我前天去建材市場進貨,那邊工人和我說,他們老闆五十多歲生的小兒子,是和他繼女試管弄出來的。他們現在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呢。你這邊聽到的還是少了。”
不是,這事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