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這才看清楚記者胸前的記者證件,解釋他們都是來拍葬禮的,記者這才知道弄錯了。
放下相機,和狗仔閑聊:“論實力還得是你們,這次‘低空經濟’商會内場記者名額有限,我們小财報根本入不了人家法眼,為了出圈,我隻好提前來蹲奚總,蹭一張新聞圖。要是能拍到,我們财報肯定就發達,走狗屎運了。”
狗仔嗅覺敏銳,“什麼總這麼厲害?比一線明星還厲害?有得賺?”
他明顯是起了歹意,記者按住他蠢蠢欲動的心思,“你可别跟奚總的私生活,小心你——”手掌劃拉脖子,小聲湊近嘀咕,“人家背景深厚,上面有人。”
“這麼迪奧……”狗仔捂住嘴,老實如鹌鹑,“胳膊擰不過大腿,我每天收律師函都夠嗆,蒜鳥蒜鳥。”
記者勸住了他,挺有成就感。兜裡手機震動,他拿起掃一眼,突然一震,火急火燎地就撤了,“大佬改地兒了,朋友,我先走一步!”
“行行行,都賺大錢哈。”既敷衍又真誠的祝福。
酒店外熱鬧,葬禮現場莊嚴肅穆,賓客一個個沉默入場,有的潸然落淚,有的滿臉悲戚,也有的是一面之交,來走個過場。
一束束白黃鮮花,被輕柔地放置在寒江雪遺像之前,慢慢地積少成多,逐漸壘成了一個小山丘。
柯亦然和小島站在家屬位,對獻完花的賓客一一鞠躬,感謝他們的到來。即便如此,柯亦然也沒取墨鏡,低頭擡頭間讓人看不出難過還是高興,周身冷冷清清,一句話不說。
所幸有小島,她的活躍某種情況上彌補了柯亦然身上孤冷的氣質。
她人工淚液使得頻繁,飙演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來一位,就哭天喊地,“嗚嗚嗚嗚,阿姨,謝謝你來。”
“叔叔是你啊,嗚嗚嗚,我沒爸爸了,你說,以後誰會給我買漂亮裙子,帶我去歐洲旅遊啊。”
手掌蓋住半邊眼睛,生怕笑出聲來,好不容易憋住了,繼續發力,“爸爸,爸爸啊——”一把抓住對方袖口,“叔叔,爸爸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以後你可以做我爸爸嗎?”借機把鼻涕和眼淚蹭到對方的衣服上。
“我可以去你家玩嗎?學校有一個爸爸烹饪活動,你能幫我參加嗎?”
“我可以和您女兒做好朋友嗎?叔叔,你會對我像她一樣好嗎?”
“我知道,不會的,畢竟你不是我親爸,我親爸已經去世了,哇哇哇嗚。”
這位被小島攔住的方姓投資人,方豪甩不掉鼻涕蟲一樣的小島,又被奪命一樣的情感勒索着,不得不脫層皮才能擺脫掉她。
“小島!叔叔想起來還差你爸爸一筆項目費用,這就轉給你——活動我就不參加了,叔叔還有工作,很忙,沒辦法帶你玩。”
“是嗎?叔叔我可以信你嗎?”珍珠一樣的眼淚從那雙碧藍色的眼睛裡流出,看着是那麼的凄凄慘慘。下一秒,她掏出手機收款二維碼,左手抹淚,右手收錢,行雲流水。
“叔叔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叔叔。”
方豪:……我怎麼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給完錢後他逃跑離開,小島悄悄展示到賬的六萬,和柯亦然使眼色:計劃得逞!
墨鏡之後,柯亦然小鹿一樣圓溜溜的眼沉靜如初,反而輕聲提醒,“演技别太浮誇,小心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