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雨回到奚宅，已經是晚上九十點鐘，最近一個月他都是這個點回來，白天在自己房間裡安靜做事，晚上不見人影。

臨近年關，奚川柏頻繁宴請賓客，因為他的地位，多是别人來家裡，或是在外面備好上好的宴席等他壓軸。但也因為到年關，酒喝太多了開始在家躲起酒來。

昨天他許久不回來，一回到家，随口從管家那裡問了一嘴奚紀的情況，管家如實回複。

奚川柏很震驚，重複；“你們說，我的外甥在雲城找了個小女朋友，每天都約會到深夜才回來？”

管家也是從兩個安保和看門的中年男人那裡彙總來的消息，那個之前給柯亦然開過門的大叔還被請過來，給奚川柏形容女娃的長相。

“瘦瘦高高的小女娃，長得俊，知道少爺住這兒，上次少爺犯病，她在門口等人，少爺沒出去。”

奚川柏再次震驚，“他連自己的病都告訴那個女娃了？”

大叔不敢瞞着，啥都吐露出來，“好像沒有，因為女娃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知不知道我不了解，但是少爺每天都出門，看着心情不錯。”

奚川柏右手握拳，在左手攤開的掌心上有規律地捶打着，眼珠子滴溜滴溜轉，心裡盤算着别的事。

這天紀雨剛從外面回來，就被奚川柏請到了餐廳，他正在那兒喝睡前養生湯。

紀雨很困，坐下就開始打哈欠，對舅舅的态度很随意，“舅舅，找我什麼事？”

奚川柏一勺雞湯，看一眼他，看他雖困倦，狀态确實不錯，問：“過年回首都嗎？一年就一個春節，不回去看看你外公？”

紀雨哈欠打到一半，“不回去，今天在外面過。”

奚川柏：“在女朋友家過年？”

紀雨挑眉，看來舅舅也在默默關注他，他沒否認，“嗯，去她家吃飯，留不留宿不确定。”

奚川柏笑着說：“哎喲，都到這地步了，難道你要娶人家？”

他跟逗小孩似的，“你才多大，舅舅是過來人，勸你不要這麼早定下來，你看你那個哥，被一個女人騙來騙去，現在搞得就要下台了，情關難過，咱奚家人有條件不過，隻要有錢，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都上趕着來。”

紀雨不同意他的觀念，但懶得和他廢話。

“舅舅還有别的事要說嗎？不說我就回去睡覺了。”

奚川柏點點頭，“沒什麼事，就是關心關心外甥，既然你不需要，我也懶得管你。你節日不在家裡過，正好我也有事不回來，今天就算作咱舅甥倆見個面過節了，大男人之間的，不整那些肉麻的，行，去睡吧。”

紀雨掠過眼神看他，眼裡有深意，“好，提前祝舅舅春節快樂，新的一年事業蓬勃，财源滾滾。”

“舅舅就愛聽這個，謝謝我的好外甥。”奚川柏把雞湯喝出了酒的豪爽，臉蛋紅撲撲的，一看就是整個人都被酒腌漬入味了。

也被權力腌漬爛骨頭了吧，紀雨離開帶上了門，走的背影那麼鐵面無私、大義滅親。

紀雨第一次去柯亦然家裡，柯亦然非常緊張，一大早就在奚宅外面，邊吃紅糖粑粑邊等。

紀雨也是第一次去别人家，還是在除夕這麼重要的一天，他準備了大包小包的禮物，一個人拎着從大門出來。柯亦然聽見門開了，看見是他，趕緊把粑粑裝進塑料袋裡，塞進口袋，走上前來幫他拿。

還不高興，“你怎麼拿這麼多東西？太多了！你放回去一些吧。”

“不行，這都是我給外婆帶的補身體的營養品，還有給你提升注意力，保證睡眠的保健品，等一會兒拿到車上，你再陪我去超市買點米面糧油之類的。”

“紀雨！”柯亦然不高興叉腰，“你是來做客的，不是來扶貧的，你買這麼多，我和外婆會不知道怎麼回報的，本來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客氣反而疏遠我們的關系。”

“是這樣嗎？”紀雨沒思考那麼多，就是想着上門，好的都給她們帶去，反正奚宅裡每天别人送的好東西那麼多，全給舅舅一人補，他都要補成正方形了。

“那就拿這些，别的就不買了，行嗎？”

柯亦然也不能真讓他把東西放回去，這多沒禮貌啊，“行，我幫你拿，我們去坐鄉裡的小巴去，一天隻有五趟，十分鐘後正好有一班，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