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柯亦然看他的眼神妥妥就是看小偷。
秘書特意整理了身上的名牌西裝,“奚董,奚紀少爺的親外公,我勸你不要再大聲嚷嚷了,奚董不想讓别人知道他來這兒。”
坐上紅旗國禮,柯亦然渾身不自在,面前氣場霸氣的老頭一雙眼死死盯着她,過一會兒搖頭歎氣,“小子眼光真差,我還以為是什麼天仙呢。”
柯亦然緊張了好半晌,被氣笑了,“我今天化的廣告妝,你欣賞不來而已,哪裡醜了!”
“鄉野丫頭果然沒家教,我長話短說,你和奚紀分手,我給你一百萬。”奚逢慶沒工夫和她瞎扯了。
柯亦然無語,這老爺子和電視裡拆散小情侶的豪門貴婦一樣,一出手就是一百萬,換做剛認識紀雨的時候她可能會心動,但現在她是真心喜歡他的,不是因為他的錢。
“我拒絕。”
奚逢慶哎喲,倒吸一口涼氣,他手指顫抖着,指着她,“你還想獅子大開口?坐地起價?想得美!”
柯亦然化了很濃的上鏡妝,她真的累了,這人是紀雨的親外公,她又不能真的罵他,未來她還想和紀雨結婚的。于是她一邊拔掉超厚的假睫毛,一邊回答奚逢慶,“外公想多了,我不要你的錢,一分一毫都不要,你想我和奚紀分手,這事目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們感情沒有任何問題,未來能走多遠并不清楚,您現在來拆散,反而會讓我們更加聯合起來。我勸外公還是不要浪費錢了,一百萬不是小數目,是雲城很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了。
如果你錢多得沒地方用,可以做做慈善,我會代表山區的孩子感謝您的。我就不打擾了,奚紀還在家等我呢,我回去晚了他肯定會着急,說不定現在就在小區門口,撞見您就不好了。”
她想要推開門下去,但每輛豪車的門鎖裝置都不同,她看着玻璃窗下,不知道哪裡是使力的地方,想裝的酷就這麼被撂在了半截,真跌面兒。
“呵。”偏後面有個老陰陽人了,奚逢慶:“油鹽不進,今天你不答應你以為可以走?”
柯亦然反正下不去了,幹脆轉過身來,抱胸往後靠,一副“怎樣,耗就耗,誰怕誰”的樣子,她不說話,奚逢慶不管咋逼,咋陰陽,咋恐吓,柯亦然都跟耳邊風一樣,一點沒往心裡去。
奚逢慶都急了,拿出手機翻找照片,“你喜歡啥樣兒的,我這兒多的是青年才俊,隻有你喜歡,我認你做幹孫女,你想和誰成都行,求你放過我們奚紀好不好,他還是個孩子啊。”
“什麼意思?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我也是個孩子啊,我們正正經經談個戀愛,又不是什麼禁忌之戀,外公你非要拆散我們幹什麼!”
奚逢慶也是氣急敗壞,“奚紀和你在一起就完了啊!他的身邊站着的必須得是能代表奚氏,能代表集團整個高端形象的人。
你一個農村丫頭,能和他一起出席國禮宴席嗎?你能和其他行業頂流、國際商客談笑風生嗎?我們要的不是長相好的花瓶,而是能在大事和要事前可以助力他的後方軍師,你的下場和汪晴月有什麼區别,你難道不怕嗎?”
柯亦然被他一條條批判,更加清楚自己現在一無所有的拮據境地,她臉上很臊得慌,但卻有一股執拗的犟勁兒逼自己淡定。
她承認:“您說得很有道理,但也有一句話是未雨綢缪是大腦的悲觀模式,為什麼要為尚未發生的事擔憂,還未到戰場就先給自己下馬威。外公,我因奚紀叫您一聲外公,我絕對不會是汪晴月,我相信他也不是奚原,我們的未來并不是已經寫就的劇本,我們可以改變它。”
她斬釘截鐵,本來還有點缺乏信心,越說越堅定,越說越信服。
直到她說完一整段話,奚逢慶都沒有應答,就這麼用審視的目光盯着她,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突然他問起:“秘書給你發的信息你沒看?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接?信号不好還是手機款式太差了,奚紀給你換個新手機的錢都沒有?”
柯亦然茫然,啥?掏出手機,在垃圾信息裡找回了秘書約她見面的信息,她撓頭,“我不接未接電話,他發的信息被手機認定為垃圾信息了,所以是沒聯系上我,才來小區門口堵我的呀。”
奚逢慶像個傲嬌的小老頭,他說:“把号碼加上,以後有事我讓秘書聯系你,你和奚紀我還是堅持希望你們分手,但也确實如你所說的,你們還小,拆散反而引起你們的逆反心理,等你上了大學,我再和你聊一次。”
别扭的他示意前排的秘書把車子解鎖,然後他眼神往窗戶下的那一個小片片一指,“下去吧,看你心煩。”
心煩?這老爺子真難伺候啊。
柯亦然下車後,還沒站穩,奚逢慶就讓秘書把車開走了,速度之快,卷起地上的塵埃,她被嗆了一鼻子,連連打噴嚏。
“什麼人嘛,真是的!”
她用紙巾擦臉,坐在小區戶外椅上緩解心情,坐着坐着她很想哭,然後開始用手臂抹淚,淚水嘩啦啦地不停歇,她有意要釋放,沒有忍一點。
哭吧,哭完這事兒就過去,不再想了。
為什麼而哭,柯亦然清清楚楚,她知道和紀雨之間有差距,本以為自己考上首都的大學,未來從事模特事業,賺錢還債,好好在大學學習然後畢業,以後找個穩定有奔頭的工作,繼續掙錢把外婆接到首都來。
這樣的規劃是小地方長大的她能想到的最完美的人生了,奚逢慶所說的配站在奚紀身旁的那個女軍師,則是她根本不敢想,也确定自己做不到的天之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