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阿嚏!”
路仁:……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同門:“你急了,隻能證明你輸了。”
“放屁!”
那人怒不可遏,一擡手,袖中暗藏的三支毒箭齊發,對路仁動了殺心。一旁嫦儀指尖輕撚,琴弦疾射,暗箭被盡數打落。弦上暗勁更震得他腕上機簧粉碎,人往後一倒,袖中一堆東西倒進了河裡。
“完了!”
“不好!”
洞玄宗三人都變了臉色,河水中咕嘟嘟冒起氣泡,詭異的紫色在河面蔓延開。
“引獸香、引獸香掉下去了!”偷襲那弟子跪在甲闆上,臉色慘白,剛才被嫦儀按着打都沒這麼絕望,這時一副闖了大禍的模樣。
“什麼東西?”
“是我們洞玄宗專門吸引妖獸靈藥。”路仁道。
西蜀劍閣地勢險峻,妖獸潛藏其中,難以尋迹,他們會用這種藥引誘妖獸上鈎,因藥性猛烈,一次引來的妖獸成百上千,數目不少,每次圍捕行動,宗内起碼數百名弟子參與,現下這一瓶全灑進了渭水河裡,會出什麼事不敢想……
“河中有什麼妖獸?”意識到事态嚴重,嫦儀皺眉問。
“這……”
衆人面面相觑,他們都不是雍州人士,對此地風貌都不熟悉,哪知渭水河有什麼妖獸?
“為防誤傷其他弟子,船上設有結界,靈藥藥性再強,頂多滲出些許,應該沒那麼嚴重吧?”
“是啊,沒事的——”洞玄宗弟子慌忙挽尊。
紫霞師妹凝神道,“你們覺不覺得……船在晃?”
話音落,水面嘩啦一聲響,巨獸破浪而出!
一張巨大的猴面湧出水面,它凸嘴有須,似猴似羊,頭頂生有雙角,身形足有百尺之高,身後高高揚起九條馬鞭似的巨尾,如同河中升起的牢籠,将整艘船困在其中。
河水如暴雨澆落,河面起了無數漩渦,妖獸的陰影籠罩之下,三層高的遊船如同玩具,在風雨中飄搖。
轟!!
妖獸龐然身軀磕上了船頭,船身猛然傾斜,結界浮現蛛網般裂痕,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
“這、這是什麼東西?”
“好強的妖氣,這妖獸起碼有六階……不,七階!”
摔得七葷八素的洞玄宗弟子艱難爬起來,說話都帶着顫音。
常年打交道,沒人比他們更了解妖獸的實力,七階妖獸,相當于元嬰修士的水平。
他們中修為最高的齊師兄,年初才結成金丹,一旦這妖獸撞破結界,他們恐怕要船毀人亡!
“渭水河中怎麼會有這種怪物?”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想想辦法啊!”
河岸上,猴面妖獸的動靜驚動了不少人,負責武試的一衆考官都白了臉色,“少君,這可如何是好啊?”
“依我看,趕緊撤了結界,讓他們逃生去!”有人提議道,“結界由我們控制,隻需法訣就可撤去。”
“不可啊!”另一人反駁,“且不說他們逃不逃得掉,撤掉結界,河中的引獸香一旦擴散,其他比試的弟子也要遭殃!”
“依你這麼說,難道眼睜睜看着那艘船上的人等死嗎?”有人激動起來,“那裡可有洞玄宗、紫霞宗的弟子,這些要是出了事,誰來平息兩宗的怒火?”
“隻有撤掉結界,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不行,河上可不止一艘船,為了其他參賽弟子,結界萬不可撤!”
兩方意見不同,眼看吵得不可開交,一道清冷嗓音響起,“都閉嘴。”
衆人急得像熱鍋上螞蟻,居中而坐、臨河監考的仙府少君神色冷峻,不見慌亂。他一開口,衆人立刻安靜下來。
淩子硯心知,他們未必是真心想吵架,隻是出了這麼大的事,誰也想不到好辦法,更不敢站出來擔責任。
“武試先暫停,你們去疏散其他船上的修士,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
“是。”
“承影,去請幾位長老來。”
“是。”
“那、那艘船上的弟子該怎麼辦?等長老們趕過來,恐怕來不及了。”
“我去救。”
“啊??”衆人驚詫,慌忙阻攔,“少君不可啊!”
“您千金之軀,怎可犯險?”
“少君,留步啊!”
衆人連聲勸阻,淩子硯根本沒給他們多話的機會,足尖一點,人已飄然橫江,如一葦輕葉,落在了那妖獸面前。
猴面巨獸正用它靈活的九條尾巴攪動風浪,遊船越發岌岌可危,好像找到了新奇的玩具,苦了船上衆人,被狂風浪湧無情的抛來抛去,比坐海盜船刺激百倍。
“嘔——”洞玄宗弟子趴在船舷邊,胃都要吐出來了。遙望船頭巨物和幾欲破碎的結界,内心隻有無盡惶恐,這東西一巴掌拍下來,就能把他們連人帶船拍成渣渣。
“快看,有人來了!”
“那是誰啊!”
乍見落銀如雪,一道修長身影立在半空,擋在了巨獸和遊船之間。
潮浪翻湧,他巋然不動。
“仙府少君?”甲闆上,嫦儀一手一個,扶着白遙和白小池,防止她們被浪頭打下船去。
“淩子硯竟然來了……他也是金丹,難道還能擋得住七階妖獸?”齊玄喃喃自語。
河上風急浪勁,吹得淩子硯墨發銀衫狂舞,越是近距離,妖獸的威勢越是驚人,妖氣濃郁得讓人呼吸都困難。
他眼睫輕擡,一開口,玉質金聲,“止,靜。”
霎那間,萬裡風靜波平,潮浪止息,隻見妖獸的長尾在水中撲騰不止,卻掀不起一寸浪花來。
船身搖動緩緩靜止,所有人都看呆了。
路仁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卧槽,定海神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