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泉凝結成琥珀的刹那，冰蠶繭裡傳出清越的啼哭。沈硯撥開沾着朝露的優昙瓣，見那花芯蜷着個雪團似的嬰孩，眉心朱砂印如并蒂雙生，左手攥着半截冰蠶蛻，右手握着謝無涯斷裂的銀鈴。

"倒是會挑見面禮。"謝無涯蒼白的指尖撫過嬰孩發頂，殘存的蜚獸靈力凝成青鱗紋路。懷中小兒忽然睜眼，琥珀色瞳孔裡綻開朵優昙，驚得檐下曬夢的朱冠鶴齊齊引頸長鳴。

伽藍寺廢墟忽降花雨，三百裡優昙應聲而開。嬰孩腕間浮出冰蠶絲纏成的胎镯，每轉一圈便生出道《黃粱經》梵文。沈硯的煙杆殘片自發飛旋，青玉屑混着朝霞凝成枚長命鎖，鎖芯嵌着玄度佛面所化的舍利。

"且喚作昙生罷。"謝無涯話音未落，地脈深處傳來轟鳴。嬰孩頸間胎記突然發燙，竟映出永夜城往生陣的陣圖——陣眼處坐着個與玄度七分相似的虛影，正在教玉雪團子撫琴。

蜚獸幼崽突然叼來節優昙根，根須落地便化作青玉案。案上浮着盞冰魄燈，燈影裡映着奇景：昙生三歲時追着噬夢貂滿山跑，五歲用冰弦釣起朱冠鶴，七歲竟在謝無涯琴弦上種出朵會哼曲的優昙。

沈硯的燃犀符突然離體，在虛空寫下偈語：劫滅緣生處，照影見前塵。謝無涯懷中的嬰孩咯咯笑着伸手，指尖觸到符文的刹那，永夜城廢墟轟然升起座琉璃塔，塔尖懸着枚冰蠶繭，繭中封存着三百年前的竹葉青。